厄钰对韩修的欲望,却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是十年的朝夕相伴所凝结出来的。 而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人类小天师,又是凭什么对韩修产生这样的念头? 难道在抛弃了自己的三年时光里,韩修便是将他的温柔体贴,都给了这个渺小的小天师吗? 妒忌,从不会因为身份的高低而区别对待。 厄钰看着星缘,胸中妒火狂烧。 于是他抬起拇指,刮过星缘脸颊。 看似轻轻的一扫,效果却如同给了星缘当头一个暴击,打的星缘面颊红肿,鲜血从嘴角涌出。 星缘被打的晕头转向,面孔垂下去,在厄钰手中发出痛苦的闷哼。 而厄钰忽然加重手心力道,几乎将星缘捏死,同时戏谑道: “一定有数不清的夜晚,你想象着他笑的样子,哭的样子,似痛又似快的样子,然后抱着这些想象,沉入睡梦,然后在梦里对他为所欲为。” 星缘身陷绝境,却还是在厄钰戏谑的话中面红耳赤,窘迫地反驳:“不!你别胡说!” 厄钰发出看破人心的不屑冷笑,反问:“我胡说?难道你没想象过他的身体?” 心中最羞于见人的角落被恶鬼扒开,年少懵懂的星缘完全慌了,失措地解释道: “你、你胡说,我没有!我根本不用想,他身体什么样,我每日都可以看。” 他想表达自己不屑去做想象韩修酮体的龌龊行径,毕竟韩修三年活死人,日日擦洗身体都是他代劳,但因为慌张而乱了轮次,变得暧昧不堪。 厄钰被他这话镇住,隆隆倾轧着的恶骨真身露出一种戛然而止的僵硬感。 下一瞬,厄钰蓦地发力,将星缘捏的暴吐一口鲜血,才幽幽地说:“有些不堪的念头便罢了,说这种谎,可连我这种恶鬼都要觉得恶心。” 厄钰虽然常用喜欢勾人之类的话去羞辱韩修,可是十年相处,他其实最了解韩修的为人。 他知道韩修禁欲,是个端方俊雅的人,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做出天天对着某人脱衣的不雅之举。 而且被他握在手中的小天师着实没有斤两,凭什么勾的韩修脱衣服?凭他蠢?凭他弱?还是凭他嫩? 星缘被捏的半死,几欲昏厥,但是被勾起了心中执念,于是艰难支撑着,断断续续说: “有一点你说得对,我确实总是想象他笑的样子。”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照顾他、看着他……他就在我眼前,明明是那般美好的一个人,却不能言、不能动。” “我听着他的事迹,听师兄们说他是怎样温和俊雅的为人,可却只能靠想象,想象他笑的样子……” 星缘哑声说着,眼中蓦地涌出心疼的泪意。 “前不久他好不容易活过来,能说话了,脸上有表情了,可是……可是却又要为了人间,把自己送进这阴冷的恶狱里!” 厄钰听着星缘满载不甘的陈述,起先是冷漠的,然后起了些微的茫然,最后,一股莫大的疑惑在他心中升起。 ——夺了他的鬼心之后,韩修不是该享受着神一般被人顶礼膜拜的日子么?怎么会沦落到不能言、不能动,要靠别人照顾的地步? …… 另一边,因为厄钰临走前的治疗,韩修这次昏迷的时间不长。 不到一个时辰,他就睁开了眼睛,而且醒来后的感觉还不错,身上并没有哪里不适。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身体底子够好,然后才从笋子那边得知,是厄钰精心帮他治疗了。 对此,韩修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笑骂了一声死傲娇。 爱恨交加的滋味应该是不好受的,面对的分明是同一个人,结果一边是恨他恨得想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死他,一边却是爱他爱得怕他真的死掉。 韩修回忆着厄钰最后凝视他的那个眼神,心里不由有些恍然,轻飘飘的。 不过他预感事情应该快有转机了,经过他之前的告白,厄钰的反应并不坏,这是很好的预兆。 思索了一小会,韩修扶着床头坐起来。 他抬手拍了拍面颊,努力让自己振作一些。 得尽快想办法洗白,既为自己,也为小狼崽子。 韩修两脚下了地,有点费力地撑着身子站起来,一边跟笋子惆怅: 【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在一起,却不敢表明真心,反而还互相折磨,这种戏码,我可不希望一直在我和厄钰之间上演,太蛋疼了。】 笋子点点头,深表赞同。【恩恩,宿主加油,我技术上支持你!】 韩修站起来之后头还有点儿晕,只能扶着墙缓一缓,同时想起什么,于是很没底气地问笋子: 【现在道具箱里有什么可用的道具吗?多少积分先不说,就让我听听有什么好道具,我望梅止渴一下也好。】 在上一个【鲛皇】副本中,韩修花了有史以来最大手笔的积分,现在整一穷光蛋。 笋子很积极地去翻了一下道具箱,不一会就找出了最有用的那个: 【一键回收道具,将过去释放的术法回收,让身体恢复到释放该术法之前的状态。】 韩修听完有些疑惑,犹豫着问:【这意思,是说我有机会将知愁回收本体?】 笋子点点头:【嗯,也就是说,你可以回归到剖心之前的强盛状态,随知愁被分出去的九成力量也都会回归身体。】 能从现在的病秧子状态恢复纵横人间和恶狱的高阶天师状态,对韩修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不过韩修也只是兴奋了一小会,然后就又蔫儿了。 首先想到的是买不起,其次是这个道具其实并不完美,因为直接把知愁回收,其实只是提升他的个人战斗力,对于洗白而言,好像没什么作用。 而且真要实操,搞不好会被厄钰误会他吃了知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现在整个恶狱的鬼都知道厄钰多在乎知愁,谁敢把知愁弄没了,用指甲盖想都知道厄钰会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