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一眼父亲，父亲的眼底有痛惜，焦急，示弱……</p>
偏偏那些情绪都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谢衡。</p>
周言初原本温润的面容，忽然染上了几分冷酷。</p>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又疏离：“您的假仁假义戏码还没演够吗？如果不是您非要把谢衡弄回寰宇，今天的一切不会发生。”</p>
周百辉痛彻心扉：“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就非要眼睁睁看他死才甘心！”</p>
李嘉楷约见了周百辉。</p>
给他看了谢衡被打断双腿的视频，周百辉当场心如刀割。</p>
而李嘉楷目的也很明确，让周言初停止对嘉信海外的围剿。</p>
高芯海外再加上新湾地块，嘉信两头受挫，集团上千亿的资金被套牢，处境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p>
那把刀握在周言初手里。</p>
周言初对他的焦急视若无睹，不急不缓开口：“爸，我们有多久没好好聊过天了？”</p>
周百辉没心情聊天，可主动权掌握在周言初手里，他不得不接话：“你想说什么？”</p>
周言初踱到父亲面前，睥睨着他。</p>
时过境迁，如今那个高高在上，掌控话语权的人变成他了。</p>
“还记不记得我进入寰宇时，您教我的第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p>
“当年您让我从路城子公司基层做起，用的就是这理由，您说，我想得到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去争取。”</p>
“可同样的道理，您怎么没用在谢衡身上？我要是没记错，他直接来了寰宇总部。”</p>
他的语气很冷，神情亦然，周百辉一时间怔在原地。</p>
他怎么都没想到，周言初当年看上去对此毫无异议，听话地兢兢业业从基层打拼起来，却原来心里对这事芥蒂这么深。</p>
他不是不介意，只是在积蓄力量。</p>
决定权不在他手上时，他便不声不响、养精蓄锐，而当一旦获得决定权，便抓住机会反扑。</p>
周百辉忽然感觉，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儿子，他的心思城府，远比他这个父亲看到的要深得多。</p>
虽然平日里他一直在克制，选择以温润清冷的面目示人，可此刻，眉眼间的阴翳戾气却难以遮掩。</p>
曾经顽劣单纯的世家子弟，不知何时早已脱胎换骨。</p>
周百辉心知肚明儿子的改变是因为谁。</p>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p>
他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是凡人，就有偏见和喜好，他的一颗心，没法做到不偏不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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