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安心殿。 但凡沧意大师讲经的日子,南华寺总是人满为患,比平日里的人数至少要多上一倍。 阳光从高高的窗户中斜射进来,透过树的缝隙,温柔地落在许氏的身上。 一袭白衣的她,正虔诚的聆听讲经。 丫鬟素锦候在殿外,不多时,却见另一丫鬟素问形色匆匆往这边赶来。 素锦见状快步走了过去,伏低身子听她耳语了几句。 “确有此事?” “确定。” 据素问所说,刚刚她在厢房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的两位夫人正在聊天。 而她们聊的内容是,在普元亭那边,阮家的二公子把他妹妹训斥哭了,缘由么,是因为一个姑娘。 那姑娘戴着个面纱,只怕容貌不俗,且身姿气质绝佳,虽着一袭素雅衣裙却也叫人挪不开眼。 重点是,阮小姐亲口说这姑娘是她二哥的外室。 素问自然不会听风就是雨,她听到这话后,立即扔下了手中的活儿,跑向了普元亭那边。 厢房离那边并不远,没用多久她就跑到了“出事儿”的地方。 结果远远一看,果然如两位夫人所说那般,她家二公子正面色不虞的在对小姐说着什么,而小姐一直垂着头看起来似是很难过的样子。 而两位小主子身边也确实站着一位戴着白色面纱的姑娘。 描述与那二位夫人说的也几乎是一致的,甚至素问还觉得这姑娘的眼睛看起来好像在哪里见过。 素锦紧锁眉头,看了眼安心殿的殿门,“难得沧意大师亲自讲经,还是等夫人出来再说吧。且依着时辰来看,应该马上就结束了。” 素锦和素问二人心中正胡乱想着,只见众多听讲经的人已经从殿内走了出来,原来是讲经恰好结束。 二人连忙逆向穿梭去找许氏。待穿过人群后,才看清,许氏正在与沧意大师说话。 二人又知礼的转身退了出来。 许氏听大师讲经完,觉得身心皆轻松了一些。 “大师。”许氏虔诚一礼。 “阿弥陀佛,夫人不必拘礼。夫人乃面慈心善之人,想来那让您夜夜辗转、日日难安之事应该很快就会拨云见日,云散月明了。” 许氏不禁为大师这话心头一震,她盯着沧意,声音有些颤抖:“可否请大师明示?” 沧意大师不再言语,只是用双手蒙住了眼睛。 许氏顿时明白这是佛家所说的“佛曰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之意,她立刻行礼,不再追问。 “多谢大师,我明白了。” “贫僧虽然不能多言,但可以为您指点一二,送您一句话‘念之久,必重逢,非前世,即今生’。” 许氏一听这话,大喜,忙道:“多谢大师!” “不碍事,只是贫僧还要奉劝你一句,小心身边之人。” 许氏有些迷茫,还想追问一二,但见沧意大师双手合十,念起了佛经,便行礼告辞退出了安心殿。 她刚踏出殿门口,素锦便急忙将素问刚才所说之事讲给了许氏听。 听罢,许氏刚刚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此刻又紧绷起来。 她带着丫鬟忙不迭离开了安心殿,去往普元亭。 阮玉棠这么多年从未对阮桃发过脾气,而今却为了个姑娘有了这“第一次”。 她是真的想要亲眼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面纱姑娘,能让她的二儿子动了凡心。 - 普元亭。 “道歉的时候还是用‘对不起’这三个字更真诚~噢。” 阮梨初的原音本就甜美软糯,自带一股撒娇之气,如今再故意夹了一下 平日里她就经常为自己这个音色苦恼,好在她可以随意切换,倒是不那么纠结。 而且除了安岁岁之外,倒也没人说她声音怎么样,所以她就更不纠结了。 如今被阮桃这么一刺激,她岂止是不纠结,简直是有些欣赏这娇俏中带着乖软,甜美中透着灵秀的声音了。 而且阮梨初自信自己夹的十分自然。 虽然含糖量多多少少有些超标,但耐不住她的长相与声音符合,自然夹子什么的就不那么突兀了。 小姑娘的小脸本就巴掌大,虽然被面纱遮住了容貌,但她睫毛长而密,一双小鹿眼目光灵动,说话时又娇娇软软 别说在场的几个男子了,就安岁岁,这会都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不自觉的就有一种想摘掉那碍眼的面纱,一探芳容的冲动。 “你” “我怎么了?我等着阮桃姐姐向我说对不起呢~” “谁是你姐姐” “哦,那阮桃妹妹到底什么时候道歉呀?该不会是觉得向我道歉很丢人吧?” “你” “你什么你呀~你早就欠我一句对不起了,不是么?再说人都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的哦~ 若不是看在你是阮公子的妹妹,早在你大呼小叫唤故意唤我是外室的时候我就不会容忍了。” 阮梨初说罢,扫了一眼阮桃紧握着的拳头。 不得不说,阮桃是真的很厉害了。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她都没有“崩”形象,一点儿都没有。 旁边的安岁岁实在不想看阮桃死鸭子嘴硬了,更可气的是这姑娘还表现的好像是她们欺负了她一样,简直倒反天罡。 “呵!”安岁岁冲阮桃冷哼了一声,而后看向阮玉棠,“阮大哥,想让你妹妹道个歉比登天都难!” 见阮桃依旧是一副低眉怆然的模样,阮梨初清清嗓,恢复了原本音色。 “罢了,看在阮玉棠的面子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山高水长,但愿你我不会再遇见!” 她是真的不想再遇见这个阮桃了,也是真的失了和阮桃纠缠的心思。 更为重要的是沧意大师那边应该是差不多也结束了,正事要紧。 说罢,阮梨初直接越过阮桃和阮玉棠这对兄妹,向安心殿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没有两步,忽地身后传来一女子温温柔柔的声音,“娇娇,怎么了这是?” 而后紧接着的便是阮桃轻轻啜泣的声音。 莫名的,阮梨初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