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被阿绒五花大绑着的仲伯被扔了出来,正落在了阿菘蓝的脚下。 她望着不远处大火燃烧着的山巅,冷眼瞧着姬轩与螟狼在熊熊烈火中寻找螺祖的身影。 “你……是你,巫女阿菘蓝。”仲伯的瞳孔微缩,震惊中充满了疑惑。 “原来阿伯也认识我啊!” 当阿菘蓝转身的那一刻,仲伯愣住。 听闻巫女阿菘蓝奇丑无比,身上的伤疤遍布,走到哪都是骇人的鬼魅。 所以被蜀山族族人视作扫把星,每到阴雨季节就会浑身疼痛难忍,痛不欲生,故而,导致她的脾气暴躁怪异,面相更是丑陋不堪,是以,族人们都会将她的模样雕刻在木头上挂在洞口辟邪。 可如今瞧她,却肤若凝脂冠面桃花,容貌绝色身姿傲然,倒不像是传说的那般。 但他不知道的是,阿菘蓝为了恢复容貌,减少痛苦而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无时无刻不在做着好人好事,到处行善积德。 在蜀山族边境对抗帝鸿族进犯时,时常救助边境的百姓和动物。 经常善用毕生所学为百姓看病、资助、捐赠、探望……等。 在天灾面前,她哪一次不是拼尽全力的保护一方百姓。 在善举得到上天认可时,她的脸上、身上都会少一条疤痕,阴雨天气时也会减少一分痛苦。 这样的回报,她乐此不疲,故而才会在短时间内恢复到正常人的模样。 阿菘蓝望着仲伯那讶异的表情,冷冷一笑。 “阿伯本是娇客,我族族母阿阆乸仁义待之,但你却在我蜀山族做鬼,这也不是你泱泱大族的作为,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今后帝鸿族该怎么在各大部族立威。” 仲伯被阿菘蓝讽刺的老脸一红,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心虚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巫女在说什么?老头子我竟也听不懂。” “听不懂便吧!那你瞧瞧,你家共主就要被这大火淹没了。” 什么? 共主。 仲伯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匍匐到悬崖边儿,望着体力不支还在硬撑着寻找螺祖的姬轩,仲伯的心都快担忧的跳出嗓子眼儿了。 共主,共主,你疯了,你疯了,为了个女人你连命都不要了! 激动而气愤的仲伯在冷静下来后,突然淡定的坐了下来。 “你不会让他的死的,你也不敢,除非,你想让整个蜀山族为此陪葬。” “自然。” 仲伯闻言,再次震惊的一愣! 她回答的淡漠又干脆,甚至都没有一丝嘴硬和辩驳。 她明明不敢让姬轩死,那又为什么戏耍他,还以此威胁他? 仲伯莫名的大笑,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担忧与慌乱。 “巫女果然是不寻常之人,不知巫女到底想作何为?” “你我心里都清楚,又何必藏着掖着。” 仲伯闻言,沉思片刻,突然有了底气,自信一笑。 “那就劳烦巫女先为老朽解绑。” 阿菘蓝从容给阿绒使了使眼色,阿绒会意,赶紧给仲伯松了绑。 仲伯慢条斯理的活动活动筋骨,坐在随从搬来的木凳上,还自在的闷了几口酒才罢! “蜀山族的酒,果真不一样,甘烈。” 阿菘蓝没有理他,而是悠闲自在的看着那熊熊大火里的大戏:“瞧,共主要被大火吞噬了,你说,他会死吗?” 仲伯从阿菘蓝盯着的方向望去,果然,姬轩已经完全体力不支,被烟雾熏得呼吸困难,频频咳嗽,连一身的衣衫都被火苗剽的凌乱破烂。 仲伯这时从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变的担忧紧张。 他想要不顾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去救姬轩,可怎奈人还未动,就被阿绒死死扣住了。 “阿菘蓝,你到底想做什么?”仲伯有些动怒,好好的思绪又被阿菘蓝轻松扰乱。 “帝鸿族勇士们全部撤退,永不滋扰我蜀山族,也绝不挑起战争,从此两族和睦,仲伯觉得可好?” 仲伯被气的吹鼻子瞪眼,心生不满。 “我区区一个陪同共主游历的小老儿,有何资格决定这么大的事,自然要共主亲自决断才算数。” “哦~?仲伯你可是帝鸿族的大祭司,共主的恩师,族人们的信仰啊!怎会是区区小老儿。” 仲伯听罢!无奈冷笑。 愤怒的心,一下子被阿菘蓝给浇灭了。 既然这丫头什么都猜到了,既笃定又有把握,那么又何必无谓挣扎。 “巫女料事如神,聪慧过人,老头子我,答应你就是。” “多谢。”阿菘蓝冷冷客套一句,丝毫不带诚心诚意。 仲伯灵机一转,忽然一笑。 “我帝鸿族能允诺的事自然不会反悔,如此大的条件下,蜀山族又拿什么来交换?” 仲伯从容的喝着小酒,自信于自己还能拿捏阿菘蓝,以为自己的条件能让阿菘蓝让步再让步,为帝鸿族争取得更大的利益。 但谁知道,阿菘蓝丝毫不带犹豫的直接开门见山,冷笑着来了一句:“螺祖。” 仲伯闻言,顿时一震,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她……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菘蓝不但猜到了他的交换条件,还淡定的爽快答应,甚至是早就做好了选择。 她那精明又狡黠的眸光看的人不寒而栗。 他忽然反应过来,沉思片刻,更加震惊于阿菘蓝的恐怖之处。 他……不,是他们所有人,包括蜀山族族母阿阆乸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而她的每一步棋局都是她撒下的天罗地网,而每一个人的命运,也都是在她的计划之内。 她……她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阿菘蓝到底是谁?她为何会有这般心机和城府? 瞧着他发呆,阿菘蓝冷嗤一声!“怎么?难道姬轩要的不是她吗?” 阿菘蓝冷笑着望着全身冒冷汗的仲伯,脸上洋溢着无比的自信与威慑。 “姬轩夜渡蜀山族,混入族群内,教唆阿固作恶,试探阿阆乸底线,而他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螺祖,还有打探蜀山族实力和地形、布防,更有左右夹击逼迫蜀山族不战而败主动归顺帝鸿族的目的,我说的可对?” 仲伯彻底破防,苦笑着点了点头。 “巫女将这丝抽的密抽的韧,算的太准太精,老头子我实在佩服,若我猜的不错,蜀山族最初几次的战败,应该就是巫女故意而为之,让帝鸿族误以为蜀山族实力薄弱,可功。也误以为攻伐蜀山族有望,终使共主与我涉险潜入蜀山族一探究竟,落入巫女所编织的大网中,巫女的聪慧,老头儿子我实在叹服。” 阿菘蓝冷冷一笑,摆了摆手:“不,你家共主更聪慧,我这张小网焉能盖过他的大掌,我所筹谋,不过是共主的计划之一,愿不愿意跳进来,也是他自己说了算,他既然敢涉险,那么就已经算好了全身而退的计划,你细想便知。” 什么? 共主?他?姬轩他……?他才是最大boss? 仲伯再次大吃一惊! 原来,自己竟是二人互相作法的棋子,也是这张密网中真正的小丑。 仲伯甘拜下风,佩服的五体投地。甚至是无奈的苦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