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荼噜,……你看看阿姐,阿荼噜,不要,你不要死,阿荼噜,你看看阿姐啊!” “阿……姐。”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吃力的伸起小手,想要抚摸抚摸朦胧中的姐姐。 天空飘着细雨,是那样的冰冷刺骨,他想要感知姐姐身上的温度,可伸去的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又突然落了下来。 “阿荼噜……阿荼噜?”女孩惊呼,哽咽的摇晃着怀中的小男孩儿,试图唤醒他。 阿荼噜,阿荼噜,你不要丢下阿姐,阿姐求你,不要丢下我……。 滚滚暴雨越下越大,将本来就冰凉的尸体浇灌的更加似冰块一般。 女孩搂着男孩,痛苦而哀嚎,身上的淤泥与污血,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爱我的人了。 所有人都抛弃了她。 当她还沉浸在悲痛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呵斥声! “阿荼囡……。” 而周围也迅速围来了许多手持弓箭的猎手。 阿荼囡侧脸迎望,深邃的眸子里露出一股阴戾的狠劲儿,那一记想刀人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仇恨的种子如同藤蔓蔓延开来,犹如洪水猛兽,好似风刀霜剑。 她轻轻放下已经死去的阿荼噜,捡起地上的石刀,赤红之瞳,惨白的双颊,愤怒的目光,好似要屠杀整个冉族才能泄愤一般。 那种死神的凝视,让一群围剿她的猎手一惧。 为首的女人,戎马盛装,虽被雨水浇湿,但依旧不减英姿。 见猎手们有退缩之意,女人不悦,大喝一声:“谁能取得阿荼囡首级,本族母许他领主之位。” 此话一出,果然振奋人心,猎手们如同蜂群一般,举着弓箭一拥而上。 阿荼囡望着一脸狠厉的女人,眼神里充满了愤懑与戾气。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竟与一群猎手打的不分上下。 不愧是一代骁勇战将的子孙,耐力不是一般的强。 女人有些心急,给身后的心腹递了一个眼神,心腹会意,偷偷绕至阿荼囡身后,一棍子将其打晕。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树干上。 除了挣扎与惊恐,更让她担心的就是弟弟的尸体。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们要对我做什么? 我要怎么逃出去? 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当她努力的想要呼救时,嘴巴里一口鲜血喷出,口腔传来一阵剧痛。 是的,她……被割去了舌头,而且身上的新伤加旧伤都还在渗着血,全身的疼痛也开始爬满心头。 随着围观的猎手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那位始作俑者的女人才得意洋洋的立在她的面前。 迎着阿荼囡那憎恶、不甘、极度仇恨的眸子,她发出一阵刺耳、蔑视的冷笑,良久,才落下一句恶魔般的命令:“杀了她。” 随着女人的话落!猎手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弓箭,对着阿荼囡的致命点疯狂射击。 一箭中腹,疼痛异常,一箭中肩,犹如蚀骨……,一箭中眼,地狱轮回,箭箭精准……万箭穿心……。 不要……不要……不要~~~。 石床上的人儿猛然从梦魇中惊醒,她虚汗淋漓,身心憔悴的抚着疼痛的脑袋。 但身上的兽皮绒毛衣裳和虎皮花纹毛被瞬间映入了眼帘。 她惊恐的跳了起来,险些摔下床去。 当意识到不对劲的她,开始打量起身边儿的环境。 石洞、石桌、石椅、石床、还有几十颗大象牙摆放在石案上。 洞墙上悬挂的神鬼面具是如此的骇人和恐惧,而石床上挂着的深绿色羽绒皮衣,更让她叹为观止。 唯一采光的地方就是洞口和石墙裂开的几个口子。 而洞外还响彻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咒语,听起来好像是某个部族在做祈天借魂的法事。 一束束光蕴照进洞中,将本来就皮肤惨白的她,衬得更如死人一般雪白。 这是哪儿? 我在什么地方? 她伸起雪白而毫无血色的小手,挡住那一缕刺眼的光束。 为何这里的一切她都这么的陌生?陌生的让她害怕。 她吃力的晃晃悠悠站起身来,还没有挪动几步就因双腿酸软摔了下去。 “哎呀!……啊!”一不小心,就磕在了石桌上。 听到声响的族人们,突然间一拥而入,乌压压的挤了进来,她只觉眼前黑了一片。 这阵仗让她有些震惊和发毛。 这是啥情况?怕一个人打不死她,所以来一群人杀她?是怕把她杀不干净? “族母……族母……族母……。” 瞧着她呆愣又懵圈的神情,族人们赶紧呼唤她,深怕她嘎了后借尸还魂来报复。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族母”的叫着,让她更加不知所措了。 她眨巴着大眼睛,莫名其妙的任凭他们七嘴八舌。 直到一位白发苍苍,容貌慈爱,头戴飞禽羽毛帽,身穿兽皮衣,手举权杖的老头急匆匆赶来,众人才规矩的安静下来,纷纷向那老头行礼。 “大祭司。” 原来,这老头是这个部落的大祭司啊!难怪如此受人尊敬。 她记得,族母比大祭司的地位高,不用行礼。 “族母,你可算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大祭司关切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就好,那就好……。”大祭司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身后的小姑娘吩咐道:“好好照顾族母,莫要疏忽。” 小姑娘缓缓鞠礼:“是。” 这姑娘不过十三十四岁,长相甜美,身材玲珑,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她有许多未解之谜,对所处环境十分不了解,故而赶紧装出一副疲乏之态,好让一群乌压压的人退出去,自己才有应对的空隙。 大祭司见状,提起手中的权杖,往地上一杵,那声音在洞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都出去,莫要打扰族母休养。” 族人们顷刻间鸦雀无声,都规矩的退了出去。 大祭司则向她挥舞着手念了一串咒语,然后撂下一句“族母好好休息”的话,就离开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方才那姑娘急忙搀扶着她坐在石床上,关怀备至。 “族母,您睡吧!我守着您,要是有什么吩咐,您说就是。” “本族母渴了。” 小姑娘会意,屁颠儿屁颠儿的倒来了温水递给她。 迎着一束光蕴,将装满水的贝壳照射出七彩的颜色,甚是好看。 或许是因为太口渴,又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格使然,所以大口大口咕咚咕咚一口气干完,就随手擦干了嘴角的水渍,那行为,简直像极了一个大老爷们儿。 那小姑娘看的一惊,她疑惑的望着她。 以前的族母可不是这样的。 她羸弱娇气,温柔如水,莫说行为粗鲁,哪怕多说一句话都娇喘吁吁,好似下一秒就能见阎王似得,可如今的族母,怎么跟一个永远也用不完力气的大老爷们儿一样?实在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