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战场。 一丈余高,浑身雪白,双足赤红之猿猴,登高望远。 那在苍穹之上的蜿蜒身躯。 云层,整个云层都似乎被那庞大的躯体所搅碎,祂位于苍穹之上,却令全天下都能清晰的看到祂。 “果然没死,我就知道。”白毛猿猴,咬牙切齿的自语,眼中是近乎要化为实质的怒焰与战意。 没错,在全天下皆惊惧于相柳的盖世凶威之中时,亦有存在,胆敢直视,并妄想挑战。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白毛猿猴眼中的怒焰逐渐平淡,回过头,它怕看久,会忍不住此时就去找那家伙大战一场。 它不惧一战,但此时却不是时候。 …… 万兽祖地。 这是这世上兽类真正的净土,鲜少有人类踏足。 当然,所谓的净土,依旧充满着弱肉强食,这乃丛林法则。 但一切都被控制在合理的范围。 这一日,惊惧的不仅仅是人类,生存在万兽祖地的无数兽类同样惊惧无比,更有不堪者,直接匍匐在地。 相比起人类,兽族对于危险的感官更为敏锐,更何况此时横于天空的那可是兽族最为恐怖的传说之一。 而也就在这一日,万兽祖地真正的深处,真正的祖地。 几道不知已存活了多少岁月的苍老身影站了起来。 它们,对远处空中的庞然大物,有忌惮,有厌恶,有仇恨,但却不会有太多的惊惧。 起码不会在彼此面前表现出来,至于心中的惊惧多少,便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这个祸害居然又现世了。”有皱眉者。 “呵呵,还好,这次祸害的是人类,没祸害到我们头上。”有轻笑者。 “这天下,要乱了……”有长叹者。 …… 无尽海域。 海洋的咆哮,似永不会停歇;汹涌的波涛,是这里不间断的奏鸣曲。 如果说万兽祖地是鲜少有人类踏足,那此处便是人类真正的禁地。 一龙首探出海面,遥望遥远陆地苍穹之上相柳的巨大身躯。 此龙首并非多么端正,略显的有些长,并无神龙之首那种威严庄重感,特别是一对龙眼,显得有些狭长,更显其凶狠之气。 此时一对狭长的龙类竖瞳之中,尽是仇视与怨恨。 对着遥远苍穹之上的那道巨大身影。 “相柳,早晚有一天,我会挨个扯掉你的九个脑袋,把你狠狠的踩在脚下!” 其声若九幽冥泉下的刺骨冥风,令人不寒而栗。 但说出这话的主人,放下狠话之后就再次疯狂朝着远海游去。 虽说在相柳出现的第一时间它就已经往远海方向了逃窜般的游了数十万里。 但这距离,不保险,远远的不保险。 …… 山海学宫,苍穹界壁之上,亦是在相柳庞大的身躯之上。 一头戴翎羽冠的男子,凝望下方,双眸出神,不愿见即将发生的事发生。 但他很清楚,自己阻止不了。 除非和那些所有的老不死的联手。 但这不现实。 唯有轻叹,也只能叹息。 无可奈何。 …… “今日,相,别无他求,亦无他事,唯一事耳。” 柳相, 柳相依旧站在那里,站在那颗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蛇首之前。 这并不合理,兽至君境是能转化为人形,也能轻易从人形化为原形。 问题是,这两个形态也不可能同时存在啊,毕竟只是一个身躯。 但此时,不可思议事情就确实呈现众人眼前。 人,依旧完美无瑕,犹如谪仙。 兽,凶威滔天盖世,庞大无比。 两者共存。 亦可说,相柳与柳相共存。 “相柳阁下,不知阁下有何要求,只要能办到,某定尽全力。” 在所有人极为惊讶的目光中,李司徒的身形,独自一人离了泰山范围,相隔千米与柳相隔空对立,抱拳行礼。 山海学宫之宫主,大秦之司徒,此时竟对一妖抱拳行礼,弯下了腰,低下了头。 一时,很多人,难以接受。 君境的长老,太上长老们,一个个握紧了双拳,却是未有开口。 他们很清楚,形势比人强,大丈夫能屈能伸,有时候的弯腰低头,比拼死抵抗更为困难。 他们懂这个道理,若不是想保住山海学宫之基业,李司徒又怎会想与这臭名昭着,凶威赫赫的大妖相柳低头。 但那些气血方刚的学员们却不是谁都懂。 很多人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差距,并不能理解“相柳”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但他们只清楚。 他们不能接受李司徒低头。 “司徒大人!站起来!你在干什么!”有人歇斯底里的怒吼。 是的,柳相未再次开口,李司徒便一直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态。 “司徒大人,我们山海学宫之威名,岂能让这家伙所冒犯,就算这家伙再厉害,我不信我们山海学宫会输!大不了和它拼了!” “拼了!” “堂堂人族,岂可向妖兽低头弯腰,卑躬屈膝!” …… 亦有人直接升空。 踏空而行是君境所能掌握的基础之一。 而这些山海学宫的天骄学员,霸主境中其实也有不少掌握了取巧的飞行方法。 第一个升空的,是赫连摧城。 他伤的很重,但依旧前来参加了祭典,却从未想过,祭典上居然会发生此种变故。 但这并不重要了,赫连守的死亡,带给了他太大的打击。 甚至起了一种,“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的念头。 所以,此时他的身躯快速的在空中闪烁,不断的逼近柳相。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那庞然大物的对手。 但无妨,即使是飞蛾扑火,赫连摧城也不惧。 他想用自己的生命与鲜血唤醒李司徒,唤醒山海学宫的所有人。 就像是他的大伯,赫连守曾教过他的: 我大秦将士,只有站着死,绝无跪着生之理! 我泱泱人族,体魄不如兽,即使是引以为傲的智慧,和一些老妖怪比起来也是显得幼稚无比。 那我大秦如今的国土是怎么来的?如今的安定,富强是怎么来的? 因为我大秦之人,因为我泱泱人族,从不畏惧牺牲! 死则死已,只要死得其所,即使是在九泉之下也足以瞑目! 摧城,或许我不知何时会牺牲,不过你不需要悲伤,这本就是为将者的宿命。 在此时,曾经赫连守对他说过的话,隐约在赫连摧城的耳边响起,令其更为决绝,更为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便是:“以吾之身血,唤汝等之血性!” 怀着这样的想法,赫连摧城身形再次闪烁,义无反顾的朝着柳相发起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