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便是霍平川送进来的。”陈德海也观察了霍平川几日，对这小伙子倒也是十分认可，他又道：“奴才也在十七王府安插了人手，这消息错不了。” 许令仪对陈德海的办事能力是放心的，更何况，她在十七王爷府旁边还有个酿酒铺子，先前便让掌柜的注意十七王爷府的订单了，发现近来果真订单数量暴增。 “那明儿一早让霍平川入宫。”许令仪这会儿也乏了，丢下这句话后便去休息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之时，换上了一袭宫中侍卫装束的霍平川到了凤鸾宫中，他身上虽无兵器，但一袭暗红色的侍卫装束显得他气宇轩昂，走在那晨光之下，更是有着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即便是在皇宫这样的地方，他也没有丝毫的胆怯。 北亦宸刚下朝，便被许令仪请来了这凤鸾宫中。 才忙了一早上便被请来，北亦宸多少有些不悦，“皇后这般早，可有要事？” “自然是。”面对皇帝的不悦，许令仪并没有紧张，只是自然地迎了上去，对着北亦宸道，“十七王爷那边有异样，皇上。” 听见十七王爷这四个字，北亦宸的神色微变，看向许令仪的眸光中多了一丝疑惑，却听见许令仪柔声道：“臣妾是皇上的妻，为了皇上，该忧虑，该思考的，也应当要去做。” 许令仪这话提醒了北亦宸。 一个无子嗣的皇后，娘家又势力薄弱，无心朝政，不管如何，那都是为了他这夫婿，这般想来，北亦宸的面色柔和了许多。 “十七又做了什么？”北亦宸抬手整理了整理袖口，漫不经心地走上了那大理石台阶。 许令仪跟在北亦宸身后道：“近来十七王爷常常宴请大臣们赴宴，看似正常，但过几日，他要宴请巡盐御史来府中。” 巡盐御史的官职不算高，但却掌管着盐的制作与售卖，是一个肥差。 “或许只是寻常宴请？”北亦宸的尾音微扬，疑惑地看向了许令仪。 许令仪柔声道：“臣妾先前安排了人手在十七王爷府中，皇上等会儿一听便知。”就在这时，许令仪已经和北亦宸在正殿的金椅上坐下。 而陈德海也领着霍平川进了这大殿之中。 “奴才见过皇上、皇后娘娘，此人正是十七王爷府上的侍卫霍平川。”陈德海上前一步介绍道。 北亦宸的目光落到了陈德海身后的少年，只见那少年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后抱拳，声音不卑不亢：“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倒是个讲规矩的。”鲜少有平民见到帝王能这般淡然自若的，北亦宸对这霍平川的第一印象倒是不差，他拂手道：“你说说，十七找那巡盐御史是做什么？” “十七王爷有了更好的制盐方子，他自然是想要吃价差。”霍平川颔首，语气平和地说道，同时，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方子递给了陈德海。 陈德海接过了霍平川手中的方子后立刻快步上前，呈到了北亦宸的跟前。 北亦宸打开那方子看了看，却是直接将方子送到了许令仪跟前：“找人试试，看能否更快更省地制出盐来。” “是。”许令仪答应了下来。 说罢，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那方子上所写的制盐过程。 不错，简单大方，像是她穿越前在豆印上看到的做法，这个年代提取盐的做法繁复，用这个，自然是个省时省力的。 若是北越城和这几位巡盐御史勾结上。 只怕不消两年，就能贪得半个国库的钱财！ “你既然身为十七王爷府上的人，为何会向皇后告发？”北亦宸眼下对方子的事情不感兴趣，更是对霍平川感兴趣。 因为此人的胆识非凡。 “皇上。”霍平川下意识抬头，而当他看清楚金銮宝座上的帝后时，他又是猛地低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草民效忠的是皇上，为的也是国家，去十七王爷府上做事，想的也是报效国家，但十七王爷有了异心，那自然不是草民应该效命的。” 这一番话倒是条理清晰。 “那这方子，十七王爷又是如何得来的？”北亦宸话锋突然一转，语气里多了一丝威胁。 霍平川一五一十道：“灵禅寺。” 身为奴才，霍平川不可能事事知晓，但简单的灵禅寺三个字已经引起了北亦宸的猜测。 他想起才与柳如卿相识之初，柳如卿神神秘秘地给他做了一大堆泡泡来哄他开心，那一大堆五彩缤纷的泡泡看着是挺好看的，只可惜一碰即破。 那时，他好奇柳如卿怎会这般心灵手巧。 柳如卿则是神神秘秘地告诉他，声称她是未来的人。 北亦宸好奇，尝试问了她将来的朝代变动，可她说了些什么宋元明清，秦皇汉武的，他压根就没有听过，甚至连以前的朝代她也没有说对过。 那时，他只当是小丫头调皮，现在想来，若这方子属实，她应当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否则以她的脑子……编造一些逗人开心的东西可以，但要想做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是绝非易事！ 许令仪没有说话，但她见一侧的北亦宸面色低沉就明白了，皇帝现在肯定是起了疑心了，毕竟柳如卿可没有发明制盐之法的脑子。 要想糊弄一个帝王，可没有这般轻松。 “皇后。”北亦宸突然出声，声音低沉冰冷。 许令仪颔首：“皇上，臣妾在。” “等禧常在回宫，直接先入冷宫。”北亦宸冷声吩咐。 许令仪明白，柳如卿这次是彻底无法翻身了。 不管制盐方子真假，一个后妃和王爷勾结，她已经触碰到了皇帝的禁忌！ 这时，北亦宸又看向了地上的霍平川道：“既然你想报效国家，看守边关，生死难测，和看守城门，选一个。 看守城门算是个肥差，但对于霍平川来说，那便是平庸一生。 他不假思索，抱拳道：“草民愿意看守边关，马革裹尸。” 北亦宸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竟这般吃的苦头，便也多看了他两眼道：“既然如此，明日便启程去苏将军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