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佛祖保佑

“如果你真是只是想要完成和西条大河交易，你只要将内功心法的抄本直接交给西条大河就好了，你的‘如来神掌’已经颇具水准，《离火玄冰功》肯定是熟得不能再熟，默写下来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你却让西条大河直接看佛像上的原本，不就是想让他联想到另外两尊佛像，然后向你要求更多，这样你就有理由杀了他。” 颜开看着震惊中的老和尚缓缓将他的心思道了出来。 打从西条大河进入这间佛堂，老和尚的杀意就没有熄灭过，可笑西条大河还以为自己占据主导的那个，却不知道他根本只是老和尚砧板上的肉。 “还有，我知道‘如来神掌’很奇怪么？”颜开轻笑道，“自释迦摩尼第二十七代传人达摩祖师将‘如来神掌’带入中原，‘如来神掌’在中原流传的时间超过千年，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现今的‘如来神掌’已经残缺不全，再也没有人集齐全部的九式‘如来神掌’，但至少嵩山少林寺还保存有两式‘如来神掌’，关于‘如来神掌’的传说也在江湖上流传，我身为中原武术界的人，知道‘如来神掌’的存在并不奇怪吧？” 老和尚这时已经恢复了镇定，虽然没有经历过一场实战，杀一个不会内功的普通人也要靠偷袭，但老和尚出“神”的境界摆在那里，还是很快平复了内心波动，也不再纠结颜开的身份，而是对着颜开双手合十微微一拜：“阿弥陀佛，果然，‘如来神掌’的剩余几式，我应该去中原寻找才对，毕竟连药师如来的三尊佛像，也是宋朝的时候，由中原辗转流传到东瀛，最终落户在山能寺的，在东瀛能够偶得三式‘如来神掌’已经是侥天之幸，我却一味在东瀛寻找各种佛宝，希望能在那些佛宝上找到剩余几式‘如来神掌’，是我执着了。” 老和尚叹息着。 十二年前是药师如来佛像每十二年一次的开放参观的时候，老和尚正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药师如来佛像上的秘密。 但因为佛像上的“如来神掌”不全，仅有前三式，而且《离火玄冰功》的内功心法也只有上半部，佛门中人理应戒贪，但老和尚却贪心不足，得到三式“如来神掌”之后，他觉得自己是天选之人，想要集齐全部“如来神掌”，成为真正的如来传人，甚至想要成为宗教界的领袖。 因为是在药师如来佛像上发现了“如来神掌”，老和尚便想着可能其他寺院的佛宝上可能有会“如来神掌”的剩余几式，便伙同玉龙寺主持组成了一个偷盗团伙，专门偷盗各种佛宝，这便是后来的“源氏萤”。 玉龙寺主持是老和尚的密友，老和尚甚至玉龙寺的窘境，没有香火也没有信徒，早晚要面临废寺的绝境，于是利用自己在宗教界的力量保下了玉龙寺，让玉龙寺主持为自己所用。 玉龙寺主持没有办法，为了保全寺院只能屈从老和尚，化身“源氏萤”的首领“义经”，为老和尚偷盗各种法宝。 “源氏萤”偷盗的佛宝，都会第一时间送去老和尚手中，由老和尚仔细检查，在确定只是普通的佛宝之后，再交由“源氏萤”中的樱正造，由他这个古董商人进行销赃，得到的赃款则由老和尚拿大头，剩下部分再由“源氏萤”的成员均分，因为“源氏萤”这么多年来之所以能够从无失手，就是因为有老和尚这个在东瀛宗教界中有着崇高地位的高僧提供各种信息。 常人难以及见到的，被寺院严密收藏的佛宝，也只有像他这样受人尊敬的高僧才能轻而易举地见到，并且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他头上。 正是有了老和尚的庇护，“源氏萤”才能纵横东京、大阪、京都三地，成为最令警方棘手的盗贼， 当然，考虑到东瀛警方早就被各种怪盗花式砸场子，可能他们实际上也没觉得多难堪。 听着老和尚的辩解，颜开忍不住发出轻蔑的笑声：“执着？我看你这不是执着，而是怕，中原的寺庙可不像你们东瀛的寺庙，守备这么松懈，能任由几个盗贼随意偷窃，更怕有人认出你的‘如来神掌’，向你讨还！” “如来神掌”是由达摩祖师传入中原的，在中原，少林寺是“如来神掌”的正统传承者，外人哪怕意外得到“如来神掌”，也需交还少林寺，不然少林寺的十八个光头就要上门了。 这也是这么多年一直不肯显露武功的原因，他怕一旦外界之人知道他会“如来神掌”，“如来神掌”的正统传承者少林寺就会找上门。 听到颜开的话，老和尚的呼吸都慢了几分。 这突然出现在佛堂的少年，说起话来还真是相当难听呢，但是他说的又偏偏一点错也没有，老和尚可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他没有去中原就是怕，怕自己的“如来神掌”被人夺走。 在他心中，“如来神掌”是如来佛祖的证道神功，是世间最厉害的武功，若是让人知道自己修练了“如来神掌”，一定会惹得旁人前来抢夺，并且事后还要灭口。 要说为什么，因为如果换做是老和尚的话，他一定会这么做，不，是他就在这么做，已经化作灰烬的西条大河就是最好的证明。 八年前，老和尚让“源氏萤”的人偷走药师如来佛像也是这个原因，他怕，他怕有人同他一样，意外破解药师如来佛像上的秘密得到“如来神掌”，“如来神掌”是他的，只有他才是佛祖传人！ 但药师如来佛像是山能寺的佛像，不是他个人的佛像，他也不能一直拦着其他人靠近药师如来佛像，这样会显得他心虚反常，让人更加好奇药师如来佛像。 于是八年前，因为怕其他人知道药师如来佛像上的秘密而辗转难眠的老和尚终于下定决心，让“源氏萤”盗走药师如来佛像，将药师如来佛像彻底据为己有！ 明明三尊成套的佛像才能算得上是国宝级佛像，三尊佛像分拆开来后就只能算普通的贵重佛像而已，结果“源氏萤”却只偷走了主佛像而放过了另外两尊佛像，因为只要缺失了主佛像，又或者说是主佛像上的白毫，那么就再也没有人会知道药师如来佛像上的秘密，老和尚就不用每天担惊受怕了。 对于已经将佛像上的“如来神掌”烂熟于心的老和尚来说，佛像已经不重要，重要的不让佛像上的秘密被其他人知道，所以没有佛像才是最重要的。 盗走佛像后，玉龙寺主持似乎猜出了佛像上隐藏着大秘密，于是推说他也非常喜欢这尊佛像，故意扣着佛像不给老和尚，希望以此拿捏老和尚，但却不知老和尚早就和“源氏萤”中的“弁庆”也就是西条大河充当内应，知道佛像上的白毫已经遗失了，也就不怕玉龙寺主持发现佛像上《离火玄冰功》的内功心法，所以老和尚表面装作遗憾，内心却觉得无所谓，不过以防万一，老和尚还是和西条大河定下约定，只要西条大河能将药师如来佛像完整地交给他，他就会给西条大河一套高深的内功心法。 对于老和尚许下的承诺，西条大河是相信的，因为他知道，在东瀛，但凡历史悠久的寺庙，有一两门厉害武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佛教昌盛的古代东瀛，寺庙有粮有田还有钱，还不交税，那些贪婪的大名为什么没有去侵占寺庙的财富反而不停给寺庙供奉呢？是因为虔诚么？不，是因为那些寺庙大多蓄养着僧兵，战斗力不是一般的高，尤其是那些由中原渡海而来的和尚建立的寺庙，都有上乘武功流传，那些大名想要晚上睡得安心，就断然不会去得罪那些寺院。 直到近些年太平盛世，佛教在东瀛的日子太好过了，谁都不愿意和掌握着墓地买卖的寺庙起冲突，不然那真是死也不安宁，尤其是那些大寺庙，躺着就能赚钱，和尚们过起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下班之后就是灯红酒绿，在没有生存压力的情况下，谁又原因去刻苦修练武功呢？更不用说，佛门很多武功都是要守童子身的，这在和尚可以结婚的东瀛就更加让人不愿去碰了。 所以那些大寺庙虽然有体系完整的武功流传，但却已经鲜少有人刻意去练，西条大河不是没有去找过那些寺院，希望从他们那里求得武功，反正他们也不练，不如便宜他。 但是那些武功就算寺院的僧人不练，秘籍放着生虫，也断然不可能传给外人，所以西条大河屡屡碰壁，好不容易老和尚愿意以内功心法作为条件进行交易，西条大河欣喜若狂，自然深信不疑。 佛像在玉龙寺主持手上，暂时不管也没问题，于是西条大河就开始全力寻找白毫，谁知这一找就是八年。 原本，老和尚以为白毫丢失之后就再也找不回来，就开始安心修练“如来神掌”，谁成想前段时间，西条大河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告诉他，白毫有消息了，这让老和尚的心又沉入了谷底，于是令西条大河一定要取得白毫和佛像，而西条大河也确实不负老和尚所望，将佛像和白毫送了过来，只是除了佛像和白毫之外，还意外带了一条“小尾巴”过来，嗯，一条要命的“小尾巴”。 “这位小施主，深夜来我山能寺有何贵干？” 老和尚笑呵呵地道。 他不知道颜开的身份，只能先点明这里是他的地盘，而颜开只是个不请自来的外来者。 颜开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老和尚道：“这位便是山能寺的円海主持吧？” 老和尚被叫破了身份微微有些惊讶，于是道：“这位小施主，我不记得有和你见过面，你何以认得我？” 没错，老和尚的真实身份正是山能寺的主持，円海。 “猜的。” 颜开笑了笑道：“我来之前找两个侦探打听了一下关于‘源氏萤’和药师如来佛像的事情，然后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 “佛像被偷，这可不是一句‘随缘’就能打发过去的事情，尤其是像药师如来佛像这样的重宝，你瞒而不报，就算你是山能寺的主持，传出去一样要被问责，你对佛像的态度太过不在乎了，这不像是一个寺院的主持该有的态度。” 佛像被偷，这件事情说出去对于山能寺影响巨大，会影响山能寺的声誉，但是对円海主持本人来说不痛不痒，毕竟那么多寺院都丢了佛宝，没理由只责怪他一个人，他了不起鞠个躬道个歉，事情也就过去了。 但是円海主持却选择了不报警不处理，旁人说他佛性，但在颜开看了这算个屁的佛性，完全就是在包庇罪犯。 “所以你就怀疑上了我？” 円海主持问道。 “但也只是怀疑而已，但是现在看来可以确定了。” 颜开笑着道。 “呵呵呵，哎……我真的不想自己动手啊，出家人慈悲为怀，杀人真的是一件非常让人心痛的事情。” 円海主持的小眼睛里开始透出杀意。 很显然，他已经动了杀意。 实际上，在颜开一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要动手了，只是刚施展完“金顶佛灯”之后，他的内息需要平复，所以才和颜开说了这么多话，现在他已经调息完毕，可以再次施展“如来神掌”了。 虽然眼前这个少年看上去深不可测，但是円海主持深信“如来神掌”的威力绝对无人可敌，就算颜开再厉害，他也一点不怕颜开。 “小施主，不错，我就是‘源氏萤’的幕后之人，我……” 円海主持话说到一半，突然双手开始结印，若是这里有对佛教有所了解的人就可以看出，此时円海主持所结的梵印便是佛教的“一心印”，同时也是“如来神掌”第一式的起手式。 “金顶佛灯”对于内力的消耗太大，他刚刚施展过一次，现在虽然恢复了一些，也实在难以施展第二次，所以他选择了“如来神掌”中对内力消耗最小，同时发动起来也最快的第一式来对付颜开。 “佛光初现！” 円海主持低喝一声，准备打出“如来神掌”的第一式——佛光初现。 但当円海主持将目光锁定颜开时，他绿豆大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眼角都要裂开一样，因为他看到了一件在他来说难以置信的事情——颜开居然也在结印，而且结的还是……“日光菩萨印”！ “如来神掌”第六式——“佛光普照”！ 无尽的光华淹没了刚刚聚起微弱佛光的円海主持，强大的佛光震塌了佛室冲天而起，整个京都的市区都能看到山能寺中升起冲天的佛光。 一时间，无数人的目光投向了山能寺，在认出佛光来自山能寺后，他们本能地以为这是佛祖在显灵，全部跪倒在地，双手合十祈求佛祖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