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沁雪说：“恭叔他们每年都来送银子，您张口就要一万两白银，这的确是强人作难，这次孙女儿到绿杨村农庄去，这才发觉他们生活的凄苦极了，因此这一万两，孙女蠲免了，不但蠲免，且还是三年，第四年开始，每一年只需要送四千两白银给咱们，您意下如何？”</p>
“赵氏，”老夫人回头，眼变成了游隼一般的锐利，质问道：“你从未告诉我他们每一年拿了一万两，我只知道他们每年送来五千两。”</p>
“母亲，”赵氏显得也很委屈，“都是儿媳不好，这两年里，您儿子是什么品性您不知道吗？”</p>
颜城在中书省很多年了，不要说升职加薪了，如今也还在原地踏步。</p>
对于家里的大事小情，颜城从来置之不理。</p>
赵氏哭诉起来，“母亲，这多年来要不是我苦心经营，咱们家早已经……之前未来救谭儿出牢，我们陆续拿了七千白银……家里铺张浪费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平……我放阎王账了。”</p>
赵氏所谓的阎王账就是高利贷了。</p>
听到这里，老夫人唉声叹息，“但你从来没和我说过。”</p>
“儿媳想着，羊毛出在羊身上，何不就多问他们要一些，这些年来儿媳看他们往来总也带来一万多银子，还以为他们这银子毕竟好赚，您想一想啊，海边取珍珠却有什么困难呢？”</p>
听到这里，恭叔冷冷道：“夫人说话可真是牛角挂灯草——好轻巧啊，真是岂有此理，历年来为给你们筹备这一万两白银，我们家族的小孩子下海取珍珠，有多少事一去不复返的？”</p>
恭叔想到这一切，真正是心如刀割。</p>
“至于盐巴，海盐在本地不名一钱，为了拉海盐到附近去卖，这一路上我们万水千山，遭遇了多少危险和算计，你知道吗？”</p>
就连李老头都皱眉说：“夫人真是吃灯草灰——放你娘的轻巧屁，我们为了送一万两白银来，每一年要死多少人？每一年要出多少意外？真不敢想象，如今夫人推的倒干干净净呢。”</p>
“是我不好，就按雪儿的计划来。”</p>
终于，赵氏发言了。</p>
但恭叔却朝老夫人很不礼貌的行礼，完全是敷衍塞责的样子，“从今以后我们就这一个掌柜，谁认识你是谁？就连老夫人我们也不看在眼里。”</p>
听到这里，老夫人也感觉惭愧，为了找补点儿面子，老夫人这才说：“你们临走之前，我也为你们准备一点东西，带回去表一下我的心意吧，另外，李嬷嬷，准备五千两白银给他们，让他们给农庄的人散一下。”</p>
听到这里，颜沁雪点点头。</p>
其实，此事也到了结束的时刻了，她没必要继续聊这个。</p>
而老夫人的确倦怠准备离开了，颜沁雪送老夫人出门，在门口，她回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赵氏看了许久，这才抓住了颜沁雪的手：“你网开一面吧，她固然可耻可恨，但多年来家里的事从来都是她在操持，这日后要果然没了她家里也成一锅粥了。”</p>
“你那二伯是个耙耳朵胆小鬼，至于画儿，也是不成气候，谭儿呢？哎……真是马尾穿豆腐——提不起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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