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庆眼前一亮,“这是......契书?” </p>
“正是。口说无凭,上次咱们谈的内容,还是落到白纸黑字上,更为保险。”李墨荷掏出一式两份的文凭,将其中一份递过去,“我昨晚在家,已经提前草拟了一份,曾大叔,你来看看,对于契书的内容,价格啊,交货时间这些,有没有什么异议?” </p>
“小荷姑娘,你这可高估人了,我一个大老粗,哪里认得字啊?”曾庆说着,却不慌不忙地将儿子曾韦唤来,笑呵呵道,“幸好我家老二,念过两年学,还些许认得几个字。阿韦——” </p>
“爹。”曾韦走上前来与李昊父女俩见礼,李墨荷冲他眨眨眼睛,男孩也腼腆地笑笑。 </p>
“阿韦,你过来,把这张契书上的内容,念给爹听听——” </p>
“嗯。”曾韦接过契书扫了一眼,并没有过于复杂晦涩的字眼,便一字一句读了起来,“今有小河村人士李墨荷、横田村人士曾庆,于大周朝开宝七年六月十六,就蜂蜜采买事宜签订契约。条款如下:一、约定......” </p>
曾庆竖着耳朵听得十分认真,对于条约里“每次提货后蜂蜜货款两日内结清”这一点提出质疑,“小荷姑娘,上次不是说好的,当天拿货当天结钱,怎么契书里,你又改成了两天啊?” </p>
李墨荷耐心解释:“曾大叔,首先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该得的钱一分也不会少,我家世世代代都住隔壁小河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绝不会故意拖欠你的钱。” </p>
“哎呀,瞧你这话说的,我哪是那个意思?只是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有些奇怪罢了。”曾庆嘿嘿笑道。 </p>
“我写两天,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不是说一定每一笔钱都拖到第二天才给,如果能省事些,我又何必自找麻烦呢,是不是?”李墨荷说,“只是以防万一,说不准有个什么紧急情况,或是货款积压,或是事出紧急,来不及当场付款,还请曾大叔也理解一下。” </p>
“咱们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长久,凭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你我二人不是竞争对手,而是合作伙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当同舟共济,祸福相依。若是自己人之间,还成天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你防着我,我防着你的,那这生意做得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趁早散伙呢,曾大叔您说对不对?” </p>
“对,对!小荷姑娘,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倒是颇有几分男子的豪气!”曾庆赞道。 </p>
“男子的豪气?”李墨荷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p>
一旁等待的李昊催促,“既然契书念了没问题,曾庆兄弟,咱们赶快签字画押吧。蜂蜡我们有用,还得抓紧给人宗大夫送去。” </p>
“行啊。”曾庆点头,“不过我不会写字,就让我儿曾韦代签吧。” </p>
“代签可以,只是这契书上留的是你我二人的名字。”李墨荷强调,“曾大叔,咱们这契书,一来与银钱有关,把丑话说在前头,避免以后产生纠纷;二来,蜂蜜毕竟是拿去给人入口、上脸的东西,也得保证你提供的货绝对安全。因此,你本人不签字,也得按个手印,画押作证。” </p>
曾庆不悦,越说嗓门越高:“怎么,小荷姑娘,你这是信不过我?我儿签,和我签有什么区别?当老子的,总不能害自己儿子吧,你放心好了,我家蜂蜜绝不会有问题,除非太阳打西边起!真出了什么事,就是进衙门见了县太爷,也是我一人承担!” </p>
“庆儿,莫动怒!你误会了人家小荷了,人家哪是那个意思——”何氏忙劝道。 </p>
“曾大叔,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提前签契书,就是为了今后好好合作,奔着赚钱去的,我也不例外,哪有还没做生意就盼着出事的?别忘了,这上面也有我的名字,真有什么事,难道我就跑得脱吗,您说是不是?”李墨荷笑着安抚,“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做生意,就得这般谨小慎微,提前把各种可能都考虑到,咱们才能高枕无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