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卡娜睁开了眼睛。</p>
入目之处，是简朴狭小的石头房间，只有简单的家具和没吃完的干面包，桌上放着几件魔法道具。</p>
我这是……在哪儿？</p>
她好像忘了什么事情。</p>
“哦对，这里是我家，高天之塔。”她想起来了。</p>
这个阴仄幽暗的地方是自己的住所，自己是被世人唾弃，被世人恐惧的灭世魔女。</p>
她拿起桌上的干面包，啃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p>
好难吃，味如嚼蜡。</p>
算了，不吃也不会饿死，犯不着折磨自己的胃。</p>
她走到石头砌成的窗边，将面包扔了下去。向外眺望时，却发现远方的大地上烟尘滚滚。</p>
“……又来了。”</p>
她无悲无喜地叹了一句，拿上自己魔杖，沿着螺旋楼梯走下楼去。</p>
高天之塔下面，原本是一座村庄，但早在几年前就搬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房屋，野草丛生，很是凄凉。</p>
她不想打坏了别人的财产，便走出村去。</p>
来访者已经到了，是数量超十万的军队。</p>
有身着闪亮盔甲，手持魔法长剑的王国骑士，有身披法袍，高贵华丽的宫廷魔法师，还有形形色色的冒险家们。</p>
见她出现，一位器宇轩昂，身着金色铠甲的魁梧骑士走上前来，鞠了一躬，道：</p>
“魔女阁下，别来无恙，还记得我吗？”</p>
“记得，十年前我看你年纪小，放你一马，为什么还回来？”希斯卡娜轻叹了一声，枯红的眼眸中没有情绪。</p>
“我说过了，不管你们来多少人，我的答案都只有一个。”</p>
“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不想死的赶紧滚。”</p>
“您不能这样，魔女阁下，”面对她的警告，骑士面不改色，义正言辞道，“不朽力是人类共同的宝物，即使您再强，也不能独自占有！”</p>
“今天，哪怕是死，我也……”</p>
滋啦滋啦啦啦——</p>
黑色的闪电劈过，骑士化成了一摊飞灰，他如愿以偿地死了。</p>
希斯卡娜抬起那双摄人的眸子，冷冷道：“还有人吗？”</p>
军队哗然，显然没料到一位大骑士就这么干脆地死了，哪怕是魔女的旧识，也没能让她手下留情。</p>
“算了，赶紧滚吧。”</p>
看人群一片沉默，希斯卡娜准备回去了。</p>
但这时，不知有谁忽然喊了一句：“魔女，我等是来讨伐你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p>
“……”希斯卡娜抬眉看了看，尝试找到那个不怕死的。</p>
但不等她出手，又有更多人跟着嚷了起来。</p>
“对！魔女罪行罄竹难书，必遭天罚！”</p>
“为了独占不朽之力，魔女你究竟杀了多少人？”</p>
“杀害勇者骑士团全员，屠杀格瓦纳王国千万人，为了抢夺不朽之力，将八大王国尽数覆灭，致使民不聊生……魔女，你今天要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p>
“格瓦纳王国上下爱戴你，尊你为英雄，你却恩将仇报，将全国屠尽，血流千里，你还是人吗！？”</p>
“魔鬼！她是魔鬼！”</p>
“把不朽力交出来！”</p>
“对！交出不朽力！那是全世界的福祉，是英雄们的赐福！你这罪人凭什么拥有？”</p>
“……”</p>
人声此起彼伏，声势浩大，似乎随时都能把希斯卡娜淹没。</p>
希斯卡娜：“聒噪，都闭嘴。”</p>
她挥了挥法杖，将多余的声音消除。</p>
然后，她淡漠说道：“我再说一遍，已经没有不朽力了，那是世界的祸害，我已经将它根除。”</p>
“如果你们不信，那便往前一步。”</p>
说着，她挥舞魔杖，在大地上画了条明亮的线，分隔生与死。</p>
十余万大军沉默了。</p>
半晌，一位老法师站了出来，摇头道：“呵呵，希斯卡娜，不朽力是世界的祸害……真是这样么？”</p>
“若没有不朽力，当年的勇者们如何打败坏兽？”</p>
“若没有不朽力，人类如何踏足超凡之巅？”</p>
老法师上下打量着她，语气讽刺：“而且……希斯卡娜，你就是最强大的不朽魔法师，不是么？”</p>
“你说不朽力是世界的祸害，可你自己就是它最大的受益者。”</p>
“若没有不朽力，你又如何能够重回年少？”</p>
他说道：“老头子我可记得，当年艳名在外的红莲魔女可并不是这娇小模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