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一番后，她的记忆忽然串联了起来。</p>
记忆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学校发布的悼亡照片……</p>
“等等……对，就是他们，我想起来了。”</p>
原来是他们。</p>
她的眼眶忽然就红了，水光荡漾。</p>
“他们是……姜凌的朋友吧。”</p>
阮望看向墙角的另一张桌子，上面也有少许的灰尘，桌箱里剩着两本作业本，上写着“温暖”的名字。</p>
你害我，我杀你，这就是好朋友吗？</p>
真是过命的交情了。</p>
“袁香，你觉得他们是姜凌的朋友吗？”阮望问道，他抽来目光，看了一眼火中的姜凌。</p>
可以看到，当他问这个问题时，姜凌身上的鬼雾忽然猛烈沸腾了一下。</p>
“我…我不知道，”袁香用力连眨了眨几下眼睛，又伸手去擦。</p>
她鼻尖红红的，声音很小，带着颤音，“我…我有点印象，回想起来……我应该见过几次，他们放学后缠着姜凌……姜凌跟我说，他们是她的朋友。”</p>
滴答…滴答……</p>
一颗颗泪珠沿着她的脸颊滴下，几句话说完，她已经痛苦地抽泣起来。</p>
“…呜……我…我其实……”</p>
“我…我……我早就该……不是，我明明看出来了的，她肯定是被欺负了！”</p>
死去的回忆串联起来，开始攻击她，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错过了什么。</p>
那是一年前的一天，她见到姜凌和几个陌生同学走在一起，一脸强颜欢笑的模样。</p>
她去询问，却被告知是朋友，让她别管。</p>
那之后不久，姜凌就坠楼去世了，死因被定性为意外。</p>
现在，阮望告诉她，姜凌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凶手就是那几个跳楼的人，她才想明白一切。</p>
原来那时和姜凌站一起的几张陌生面孔，就是后来的凶手。</p>
自己错过了什么？</p>
“…呜呜……我……”</p>
止不住的眼泪仿佛抽走了她的力量，她慢慢蹲坐下去，将脸埋进手臂和膝盖的夹缝里。</p>
“呜呜……我…我怎么才想明白呀……”</p>
“如果…如果……我那时做了什么，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呜呜……”</p>
“呜呜……”</p>
“……呜…对…对不起……”</p>
“……”</p>
她的胳膊撑过膝盖，将掌中火焰高高托起。</p>
黑暗中一片静谧，只有少女的呜咽声伴随着泪水，嘀嘀嗒嗒绽成水花。</p>
她的自责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如果不是一年后的厉鬼索命，以及阮望的出手，没人会知道一年前事情的真相。</p>
她只是太善良了。</p>
阮望吐了口气，半眯着的眼神瞥上火焰囚笼。</p>
姜凌也正屈腿蹲坐着，看不见脸庞。</p>
鬼物没有泪水，留给她的只有痛苦。</p>
长久的托梦，她要说的究竟是什么？</p>
阮望倒是不介意放姜凌与袁香见一面，但那是不顶用的。</p>
先不论姜凌还会不会说话，毕竟她一直在呜呜啊啊。</p>
即使能够交流，有的话也并不是见面就能说得出口的。要知道，她托梦近十次，每次都沉默不语。</p>
梦境同样受到怪谈规则的支配不假，但姜凌今天已经证明，她是可以靠自己的意志强行挣脱规则束缚的。</p>
真正过不去的，多半是她自己那关。</p>
良久，少女的啜泣声归于平静，袁香接过阮望递来的纸巾，整理好仪容仪表后，才强撑着平静脸色站了起来。</p>
蹲太久了，她脚下发麻，险些摔倒。</p>
“小心。”阮望赶紧扶住她，又伸脚勾过来一根凳子让她坐下。</p>
“谢谢。”袁香吸了吸鼻子，将手里的火球递出，“阮望大师，姜凌……以后会怎样？”</p>
她不了解传说中的“茅山道术”，却也知道，姜凌是害人命的厉鬼，有一套自己的杀人准则，而且还在逐渐变得强大。</p>
这样的鬼，想必会被彻底封印，或者……直接灭杀掉吧。</p>
阮望接过火球后，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她还没害过无辜路人，我不会太严苛的。”</p>
“真的吗？”</p>
“真的。”</p>
话虽这么说，阮望却也有些为难。</p>
鬼物离开凭依之所，就会衰弱，最后彻底消散。不带走吧，姜凌又会逐渐变强，总有一天将冲破封印。</p>
他是摆渡人，又不是专业抓鬼人，哪有那闲工夫隔三差五来加固封印啊。</p>
直接灭杀吧……他也不狠不下心。</p>
不说姜凌本就是个不幸的苦命女孩，现在还有袁香在求，哪能无情斩鬼呢？</p>
袁青山扭扭捏捏不肯相认，但他很喜欢这小姑娘，可爱的小侄女都这样求求自己了，能不答应吗？</p>
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心中忽然出现一丝悸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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