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学号来说，淳于和宁爻本来是坐在后排的普通同桌关系，但由于课前宁爻在办公室挨批时的“超常发挥”，现在两人已经荣升讲台的左右护法，喜提所有老师的“重点关照”。</p>
现在轮到淳于怨念深重了。</p>
遵守规则混迹其中，在规则的掩护下进行调查侦破，才是淳于以往参与怪谈的最佳策略。</p>
现在不仅被重点标记，还被放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背后又有全班同学盯梢，想摸鱼都很困难，更别说推进调查和其他行动了。</p>
淳于怒视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偏那货坐到讲台边就跟回了家似的，转着圈地撒欢，完全没有一点不适。才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把课本堆在桌面码成了一圈围城，有墙有盖还有推拉暗门用来放手机，讲台桌边还被假模假样地贴了座右铭和课程表。身后的几名同学也被强塞了宁爻借花献佛的瑞士卷，茫然地吃了顿下午茶。</p>
操作完一切，宁爻终于有空向淳于发送求夸奖的眼神。</p>
淳于悄声：“你是真能整活。”</p>
宁爻也压低声音：“这叫‘灯下黑’，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好搞事的地方。老师上课都是满教室溜达，能有几分钟能在讲台上盯着咱俩？在这儿反而最安全。”</p>
淳于：“你总有歪理。”</p>
宁爻嘚瑟起来：“这可不是歪理，是真理，我以我非常丰富的坐讲台经验向你保证。”</p>
还没开心过一秒，一卷教案就狠狠拍在了宁爻头顶：“你小子坐讲台还敢讲话？”</p>
宁爻捂着脑袋回头：“老师您怎么来了？”</p>
班主任吹胡子瞪眼：“我怎么来了？我来上课要经你批准是吗？！”</p>
“不敢不敢。”宁爻抱头坐下。</p>
班主任摇着头走上讲台，叹了口气：“朽木。”</p>
“同学们好，欢迎大家开启高一的新生活，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杨。”</p>
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杨”字。</p>
“那么接下来，上课！”</p>
“起立！”</p>
“同学们好。”</p>
“杨老师好。”</p>
如同排演过千百次一般，整齐得像一群刚出厂的机器人。</p>
淳于和宁爻缓缓起身，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p>
此刻，他们能非常清晰地感知到，整个班级，除了他俩，全都不是人类。</p>
淳于不寒而栗，身后这群学生们毫无身为人的生命气息，更像是一排排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输入指令，就会触发相应动作。无论这个指令是让他们上课起立，还是老实学习，努力毕业。他们不会思考，当然也不存在反驳和质疑。</p>
刚才宁爻给后排同学塞小蛋糕，他们就明显呈现出指令外的迷茫。</p>
宁爻微微将头偏了偏，用眼神询问淳于：讲台上的老师也不是真人？</p>
淳于闭上眼点点头，没错，就连这位看起来格外生动的杨老师，也没有人的气息。</p>
怪不得协会派出的探员在外部勘察了这么久，也没发现这个大型怪谈引起过任何外界人员失踪的现象。原来在它的内部，没有任何人。</p>
可这完全有悖于常识。</p>
如果它不吸收生魂，怎么能长成一个学校这么大的规模？</p>
如果它吸收了生魂，怎么会没有人口失踪？</p>
已经可以确认的信息，苦楝三中是楝树县现实存在且唯一的中学，如果它的内部没有一个活人，它如何能在人类社会合理地存在着？</p>
那些真正的人类学生又去了哪里？他们既没有失踪，也没在学校，仿佛跨过校门就凭空蒸发了般，却又能在放学时间准时离开学校，没留下任何异常的记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