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佯装不解,“王爷这是何意?” “没什么,”信王笑道,“约莫是太子殿下误会了。” 他话里说的含糊,却只等得太子一声轻笑。 似乎并不将这话放在心上。 信王也只能在这时候逞逞口风了。 关月见两人之间有暗流涌动,心底发笑。 她静待了几息,见赵乾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便也不再追问。 准备收回手时,赵乾却突然动了指头,蹭过她的手背。 关月先是一僵,而后一股恶寒涌上心头。 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稳住神情,不至于失态。 她将手收回来,垂在身侧,借着宽袖的遮掩,攥紧了。 信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表情,却没有从中瞧出一点羞涩之意,觉得有些费解。 直到发现她身子紧绷,才低笑出声。 原来还是会紧张的。 关子瑶看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了,也留意到关月略显僵硬的脊背。 但她可不认为那是羞赧。 分明是想揍人的样子。 她及时开了口,“太子殿下,王爷,我们还有花未送完,便先往前去了。” 她们若说去游玩,两人指不定就说一同去了。 但说是送花,太子和信王都是身份尊贵的人,做不来这档子事,遂点头,侧身让两人过去。 “关二姑娘。”信王在她错身而过时,突然又开口喊住了她。 “王爷还有何吩咐?” 信王扬了扬手里的花,“多谢。” 关月颔首,笑容很淡。 待转过头时,嘴角立马落下,目光冷冽。 走出一段距离后,关月才道,“迎香,把手帕给我。” “小姐,给。” 关月用手帕使劲擦了擦被他蹭过的地方,然后随手扔到了木材堆里。 心里的难受才稍稍疏解些。 关子瑶见她手背都蹭红了,似乎都能掉层皮,叹道,“这信王也真是的。” 真以为姑娘家都喜欢他,得到他青眼多高兴似的。 “若非我刚才及时开口,你是不是会给他一巴掌?” 关月笑了笑,“不至于。” “那就好……你要真动了手,咱俩可就完了。” 关月又接着道,“只是想把他手剁了而已。” 关子瑶:“啊?” “迟早的事。” 关月状似随口一说,关子瑶也就随耳一听,并没有放在心上。 下桥后,正好碰到一群小孩子,迎香索性连篮子带花都给了她们。 关子瑶想看表演,便带着关月拐进了茶馆,高价买了个三楼靠窗的位置,推开窗,便正正的对着舞台。 其上舞女身姿曼妙,步子翩翩,长袖起于风中,让人眼花缭乱。 关子瑶趴在窗边看的津津有味,一舞终了,还意犹未尽。 只是方才茶水喝得有点多,她问店家寻了去处更衣去了。 关月坐在位子上,小口小口地抿着茶。 垂眸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长靴。 “关二小姐。” 关月有些惊讶,“孙枕眠?” 从裴雨荷手中救下他之后,再未见过,关月还以为他已经离开盛京了。 没曾想会在这里遇见。 “你也是来这儿看演出的?” 孙枕眠点点头,“算是吧。不过我没买到太好的位置,只买了个靠边的座位。” 他指了指,关月扭头看去,是三楼最角落里。 视野不怎么好。 关子瑶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关月敲了敲桌,新拿了只茶杯,“坐。” “多谢关二小姐。” 孙枕眠没有推辞,在空位置坐了下来。 关月见他衣裳料子比上次时好了不少,遂道,“找到去处了?” “实不相瞒,我现在在信王府做工。” 关月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看样子,王爷很满意你的手艺。” “勉强能入王爷的眼,混口饭吃罢了。若不是您推荐,我还不知道有这个去处。” 关月听他话里有话,反问道,“所以你今日来找我,只是为了跟我说声感谢?” 孙枕眠摇摇头,“您当初提及信王府,想必也不是随口一说吧。” “怎么,我提供信息还错了?” “不敢,”他说道,“只是我知道您希望有人在信王府内,替您看着。” 两人在拉扯之间,思路已然明晰。 关月停下手中的动作,压了压眼皮,姿态却依旧放松,“我可没这么说过,更何况,我和王爷有婚约,何需监视?” 孙枕眠并不介意她打哑谜,压低声音,“关二小姐入盛京之后的事,我都有所耳闻,也特意去了解过。毕竟是不经您允许的替嫁,您约莫是不满意的。” “那又如何,陛下赐婚,我焉能悔婚?” “可您现在也没有任时局摆布。” 仔细打听,是能了解到皇家别苑和诗会之中关月的表现的。 而孙枕眠又恰恰擅长分析人心,凭着关月当初救下他时的寥寥数语,再加上她如今的反应,孙枕眠便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关月没说话,示意他继续。 “您既然知道孙家,想必听说过家中有恩必报是祖训。” “那也不至于用你自己的命来换。” 他并非穷途末路。 替自己监视赵乾的一举一动,稍不留神,就会没命。 且以赵乾的性子,若被发现,只怕会折腾得他生不如死。 关月不信他不清楚这点。 “我知道,只是我并非全然为了报答您,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关月抬眉,“说说看。” “我想让关二小姐帮我在盛京站稳脚跟,若能恢复孙家往日荣光,就更好了。” 这些年几经波折,他年纪也渐渐大了,不愿意在奔波受累。 若能如往昔那样,当个小老板,不必日日风吹日晒,那才叫好。 关月略一思索,笑问道,“你现在深得信王喜爱,为何不让他帮你,反而选了我?这不合常理。” 以信王的能力,在盛京找个铺子还不容易? 他说话,可比自己管用多了。 想必不出半日就能安排妥帖。 孙枕眠叹道,“这种事情对大人物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可就算是这样,依王爷的性子,只怕是不会愿意。更何况,若受了信王府的赐予,那便一直受制于人,我不想这样。” 找关月是合作,各取所需,相互制约。 关月没着急回答他,又问道,“你既在信王府做工,王爷会允许你在外开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