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悉眼珠一转，用玩笑的口吻说：“那你给我捶捶背吧。” 没想到云霁满口答应：“好，你趴床上，我给你推拿一下。” “嘿嘿，真的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闵悉趴在床上。 云霁坐在床边，开始给闵悉按摩放松。 闵悉感受到他的手法，明显有些专业，他有些惊奇道：“你怎么还会这个？” 云霁说：“我刚习武的时候，经常全身酸痛，忠伯就这么给我推拿放松的。”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闵悉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想家了？” “忠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他跟我一起出的海。”云霁说。 闵悉一下子支撑起身体，看着云霁：“你的意思是，他也坠海了？” 云霁点点头：“跟我们一艘船。” 那多半是凶多吉少了，闵悉沉默片刻，说：“没准他被其他船救了起来。” 云霁没有告诉他，他是看着忠伯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希望如此。赶紧趴下，我给你推拿一下。” 闵悉重新趴下来，闷闷地说：“要不还是算了，我睡一觉体力就恢复了。” 云霁没有理会，还是给他按摩放松。闵悉本来还想挣扎一下，结果很快就睡着了。不知是太困了，还是云霁的手法太好了。 睡一觉醒来，发现云霁正在桌前学习，他真是个勤奋且自律的人，他的拂朗机话口语可能还不如闵悉，但读写能力绝对已经超过了他。 “什么时辰了？”闵悉问。 云霁说：“15时钟声刚过。”拂朗机教堂的钟声每一个小时便会敲响，几点就敲几下，他花了好长时间，终于适应了24小时计时法。 闵悉伸了个懒腰，说：“还早。你没睡一下吗？” 云霁道：“瞌睡了一下便醒来了。” 闵悉看了看他用鹅羽蘸水在木板上写的字，字迹已经半干了，便说：“还是去买点纸来练习吧。虽然贵了点，也不是负担不起。” 云霁抬眸看着他：“不用，写在纸上和木板上效果是差不多的，最后都是要记在这里。”他用手点了点太阳穴。 闵悉说：“但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写下来可以重复看。少买点就是了。” 云霁说：“还负着债呢。” 闵悉看着云霁，无奈地笑了笑：“要咱们自己造纸试试？虽然造的纸肯定会洇墨，但也聊胜于无，还可以用来当草纸，你觉得呢？” 云霁抬眉：“你会造纸？” 闵悉说：“应该也不难吧，无非就是把树皮麦秸在水中泡软，然后捶打成浆，再抄出来晾晒干。工序我都知道，就是做出来什么成果就不好说了，多试几次应该就好了。” 云霁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要亲自造纸用，便说：“也行。” “走吧，下楼去，要准备晚饭了。我看烤包子和蛋挞卖得挺好，可以提前多做一点。”闵悉说。 “我看行。我结账的时候可以跟客人提一嘴，蛋挞与烤包子都可以外带。”云霁说。 “好。” 他们还没到楼下，就听见下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热闹。下到一楼，便看见盖尔正和一群小孩子聊天呢，见到他们下来，盖尔忙说：“老板下来了，我帮你们问问。” 闵悉走过去，问：“怎么了？” 盖尔说：“这群小孩都是住在附近的，他们想吃我们家的蛋挞，问能不能单独买一个。” 闵悉说：“还没烤出来呢。” 一个大眼睛的男孩问：“烤出来就能卖了吗？我有零钱，可不可以就买一个？” 闵悉看着那群眼神充满渴望的孩子，说：“当然可以，但买得少，就没有盒子装。” “没有问题，我们不要盒子，就要蛋挞！”几个孩子嚷嚷。 闵悉说：“那行，那就都先等着吧，我这就去做蛋挞。请大家不要大声喧哗，也不许在店里捣乱，否则不欢迎他来买蛋挞。” 几个孩子声音低了下去，果然不再吵嚷了。 闵悉和云霁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主食和甜品。闵悉做蛋挞，云霁揉面做烤包子。 闵悉说：“蛋挞这么受欢迎，我们可以专门做来卖，也算是饭店的副业。” 云霁叹气：“可别人都不会做，只你会做，那不得把你给累死？” 也确实如此，闵悉说：“那就先看看吧。”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蛋挞终于烤好了，外面那群孩子早已迫不及待想要买蛋挞了，闵悉端着第一批烤好的蛋挞，说：“大家不要着急，都排好队，每个人都会有的。都去洗好手，再来拿蛋挞。”这蛋挞可没有锡纸托着，都是从模具中起出来就直接放在托盘里了。 闵悉说话温和，并不像别的大人对小孩态度恶劣，因此说话也很有信服力，大家都高高兴兴地洗手排队，买到了心心念念的蛋挞，4瑞斯一个，不算便宜，但卖的就是这份独一无二的垄断价格。 等买蛋挞的孩子们走了，闵悉也要开始准备晚饭了。他把吊在井里的食材起出来，检查一下，果然都还很新鲜。 那边云霁已经把做好的烤包子给烤上了，等客人来吃饭的时候，差不多也该好了。 晚上来的第一桌客人，是埃德上校带着他的妻儿、岳父母以及妻子的两个兄弟两家，一共11个人，其中三个孩子。 他们一家进了最大的包间，有个孩子还在襁褓中，需要大人抱着，所以十个座位正好坐满。 盖尔正要给他们点菜，只听见埃德上校说：“你们的主食和甜品应该都是先做好的吧，可以给我们先上两份甜品吗？” 盖尔问：“要大份还是中份？” 埃德上校问：“大份多大？” “大份是8个，32瑞斯。” “那就先来两份大的。” 丈母娘听到这个价格，等盖尔走后，说：“贝尔纳多，这里的东西怎么这么贵！” 埃德上校说：“是不便宜，但是味道极好，一会儿你们尝尝就知道了。老板跟我的朋友费尔南多男爵有一些交情，饭店今天开业，中午老板请我们吃饭，还送了我一份蛋挞。连一向挑食的斯科都吃了两个，看到姐姐把剩下的吃了，他哭闹了好久，直到我答应他今晚再来吃蛋挞，他才不哭的。” 斯科是上校的儿子，是个非常挑食的小家伙，长得瘦小，家里人都担心坏了。 丈母娘听说小外孙不挑食了，很是高兴：“那一会儿斯科可要多吃一些呀。” 小斯科兴奋地拍着桌子：“蛋挞，蛋挞！” 上校夫人说：“我们在男爵家中吃过这个老板做的菜，味道相当不错，贝尔纳多说今天吃的比上次在男爵家中吃的还要美味，应该差不了。” 众人听她这么说，都有些期待：“那应该差不了。” 很快，盖尔就托着两份蛋挞进来了：“先生，这是您要的甜品，请慢慢享用。” 刚出炉的蛋挞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底层的焦黄和上层的嫩黄相得益彰，看起来十分美味。 埃德上校说：“你们先吃，我先点菜。” 他转头跟盖尔点菜，盖尔是带着菜单上来的，客人选中的菜就挑选其中一个牌子，免得遗漏记错。当然，这是应付大桌客人才需要的，要是小桌子，个菜就没这个必要了。 等他点好菜，发现两大份的蛋挞就只剩了一个，还是大家特意留给他的。 埃德上校看着那个蛋挞，笑道：“味道怎么样？” 除了孩子，大部分人都只吃了一个蛋挞，显然都有点意犹未尽，点头道：“确实很美味。” 小斯科伸着小手：“爸爸，我还要！” 上校把最后一个蛋挞拿起来：“斯科，一会儿还有好吃的，爸爸替你吃了这个，一会儿留着肚子吃别的好吃的。” 小斯科已经吃了两个，听说还有好吃的，便也不争了：“好。” 丈母娘说：“还真是不错，外焦里嫩，甜度也可以。” “我没有骗您吧？”上校有些得意地说，“这只是甜品，他家的菜和主食味道都相当不错，等一下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