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九年年底，辽王府大管家婆明月把辽王府全年的收入好好盘了一下。 一年来，辽东的税收、罚款、出售土地和产业等各项收入从上一年的六百五十万两直接翻了一倍，达到一千三百万两，基本追上内地全年的财政总收入。 扣除各项开支，辽王府的节余仍然达到五百万两银子，辽王的前期高投入终于迎来了高回报。辽王从辽沈昌公司的个人分红也达到一百六十万两银子。 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今年辽东干这么多大事，还有这么多的盈余，确实可喜可贺，地主家的年总该好好土豪一下吧？ 要是搁在平时，绝对要把宁贵妃给吓蒙，小小的辽东竟然能超过内地十三省的总和？ 但是因为辽王的缘故，辽王府始终没有一个笑脸。 宁贵妃带着三个儿媳轮流陪着辽王流泪，过了一个没有迎春晚会和春节游园活动的春节。 沈阳城军民知道原委后，无不问候了朱大能的祖宗十八代。只是这样一来又骂到老朱头上去了。他们毕竟是远亲，应该没有超出十八代范围。 朱大能听说后，更觉得理亏，也不敢到沈阳向辽王认错，就躲在金州别墅里当驼鸟。反正他脸皮厚，这也是他的优点之一。 洪武三十年正月底，沈庄突然回来了，带回了张石即将凯旋的消息。 在这一利好消息的刺激下，辽王精神才算好了一些。 沈庄从西洋随张石到达南洋后，他见张石忙着又在东征西讨，就带了一艘最快的飞剪船回到了江南周庄过年，顺便和他便宜爷爷沈旺好好谋划了沈家下一步经营发展大计。 “爷爷，我觉得还是让咱们沈家把在湖广、四川、陕西、山西、河南等地的生意都转让了吧。” “你去了趟南洋，是不是中邪了？不做生意，你让咱沈家上下一千多口都去喝西北风？”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集中咱们沈家的力量放在海外贸易上。我这次和二哥去了西洋和南洋，那里人口不下五、六千万，和大明人口差不多，香料啊、布匹啊、药材啊、茶叶啊、丝绸啊、瓷器啊、珠宝啊……随便哪一样，利润都不是个小数目。” “前几天我做了个梦，梦到你从南洋带了个聚宝盆回来，原来是真的。” “辽王已经实施海洋战略，派海军控制了南洋万里海疆，又建了好几个唐城。我的打算是这样，我们把沈家八成的人力、财力放在南洋经营唐城，由二哥带几个沈家后生坐镇南洋，兼顾西洋，掌管沈家船队，专司海外贸易，把南洋和西洋贸易做大做强，这是控制天下财富的密码。” “但是内地那么多生意完全放弃也有点可惜。” “贪多嚼不烂。我的意思是让四弟沈同负责江南酒店和钱庄生意，五弟沈放负责江南瓷器、丝绸和布匹生意。大侄子沈从负责辽东的酒店和贸易生意。其他生意都是小钱，不如趁行情好，转让给当地王府和商家，回笼资金，全力布局南洋和西洋。” “……” 沈旺不懂什么是海洋战略，什么是财富密码，但是他知道，海外贸易虽然有风险，但是风浪越大鱼越贵，确实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沈家这几年因为靠着沈庄，傍上辽王这个大腿，成为名副其实的红顶商人，大发横财。沈家船队的船只越来越多，还越来越新，沈家的银子也越来越多…… 沈庄已经成为沈家最优秀的后生。 聊到最后，沈旺不仅同意了沈庄的意见，还决定提前让沈庄接管沈家全部生意。 沈庄倒没答应。他毕竟有个官身：广宁中护卫指挥佥事。 他现在也跟辽王学精了，他让沈二公子沈至在前台主持家族生意，自己在幕后运筹帷幄，尽量不授人以柄。 “你们知道吧，那个天下无敌的小辽王竟然被自己最宠信的爱将朱大能给气吐血了。” “岂止是吐血，我还听说，辽王殿下已经疯了。不知当今陛下知不知道。” “陛下知道了，依他对辽王的宠爱，恐怕要把朱大能五马分尸。” 沈庄回到周庄之后，酒局颇多，都是些拉感情、套近乎，想跟着他共同发财的苏商老板。 在周庄刚过完年，他就在一次酒局上无意之中听到了朱大能和辽王闹翻的传言。 听到两个老兄弟出了事情，他也不管是真是假，无心再在江南花天酒地，匆匆和沈旺交待了几句，立即动身又返回了辽东。 “明月王妃，辽王爷的寿辰马上又要到了，不如这样……” 沈庄也真是个人才，知道辽王的近况后，马上向明月建议，给辽王整一次别开生面的祝寿会：白湖春捕。 白湖就是后世的查干湖，就在辽王上次大败赖腊武这个老六的塔虎城附近，蒙古语叫查干淖尔，意为白色的湖，早在契丹时期就是大辽皇室的夏季渔猎胜地。 辽王几次经过白湖时，都有一种冲动，想借鉴后世，在白湖搞一次冬捕，可惜因为没有合适的装备，加之行程匆匆，只得作罢，于是就把这个事情交给了解缙。 解大才子对冬捕一事也是大为好奇，在冬季松辽运河停工时，曾经绞尽脑汁尝试过好几次冬捕活动，都是因为渔网材质太差，只得作罢。 因为当时无论是用棉绳、丝绸，还是天鹅城亚麻绳织造的渔网，到了冬天都会冻得发硬发脆，在冰面上没折腾几下，就散架了，捞的几条小鱼，还不够人工费和材料钱。 但是沈胖子这次从西洋和南洋带回了几件现成的新型大网，说这都是用西洋亚麻和南洋焦麻制成，柔韧性、抗水性和耐磨性俱佳，即使在严冬之下，也不会出现国内普通亚麻渔网那种散架的情况。 “好啊！好啊！” 听到沈胖子白湖春捕的建议后，明月和明珠十分兴奋，连说这个主意好。 上次辽王带他们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还是洪在武二十四年夏天，离现在快六年了，自己已经由少女变成少妇了，就连小葫芦娃都能在雪地上跌跌撞撞地跑了。 宁贵妃和郭爱知道后，也高兴地表示同意。 自新王去世后，辽王一直郁郁寡欢，比郭爱生孩子后患抑郁症还严重。她俩也希望辽王出去散散心。至于御寒装备和措施什么的，辽王府现在什么都不缺。他们缺的只是辽王脸上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