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黑漆漆的一片,幽暗又可怕。 离大门树不远的路口停着一辆车,车里的人清清楚楚看见,从大门出来的人。 季寒君开窗将嘴里的烟丢出去,幽暗的黑眸深不见底。 果然是有该死的老鼠想方设法的把他的宝贝从他身边抢走。 他紧紧攥住方向盘,眼神中的疯狂和偏执几乎溢出,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垂下眼帘,松开了手里的方向盘。 他拿起旁边的手机去打电话。 “少爷。” “派人跟好了,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苏沢是往反方向走,他要是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路口路灯不远处的那辆黑车。 但是他走的太急,也怕季寒君突然回来。 大雨冲刷着他的身体,腿部的伤痛也越来越明显。 本来就身子弱,他现在感觉整个人头昏脑胀的,眼前发黑。 但是他不敢停下脚步。 因为这关乎到他的自由。 还没走多远,前面就迎面驶来一辆车,稳稳停在他旁边。 “雨太大了,快上车。” 顾卿拉开车门,伞都没有打下车将人扶进车内。 车里开着暖气,进去的一瞬间似乎被温暖包围。 苏沢坐在一边头脑发晕,眼神瞟向外面,心中思绪万千。 他这是…逃跑成功了嘛…… 顾卿拿过医药箱,轻轻拿纸巾将它腿上的伤口周围的泥土和水渍擦干净。 他动作轻柔,不敢弄疼这位少爷。 等给他包扎完伤口才发现苏沢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窗外。 “逃出来了不高兴吗?” 苏沢空洞的眼神转过来认真的看着顾卿,随后自嘲的低下了头。 “我的身份被曝光后,我还能去哪呢。” 他考虑过自己逃出来后能去哪里,但是现在在国外,他人生地不熟的。 回到国内,他又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爸爸妈妈。 他从小被娇生惯养,直到现在也一直是有季寒君在身边的。 他连最基本的煎蛋都不会。 他怎么生活还是个问题…… 顾卿坚定的眼神看着他,目光和他对视,语气轻柔又肯定。 “不会的,我可以养你。” 顾卿是一个人来的国外,顾莉笙在国内处理自家公司的事,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 两人回到酒店后,他才发现苏沢发起了高烧。 “你乖乖待着,我去买药。” 顾卿将被子给他盖好,拿起桌上的手机快步下楼去买药。 楼下酒店对面就有一家药店,他进去买了消毒酒精,退烧药和创伤膏。 他买完就迅速回酒店,一路上都是小跑,哪怕头上冒了汗也没来得及擦。 打开房门准备喂苏沢吃药,发现刚刚烧的满脸通红,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手里的东西悄然落地,他第一反应就是季寒君来过了。 心中不明的情绪压抑的很很难受。 明明已经把他拯救出来了。 都怪自己没有看好他。 苏沢虽然发烧,但是勉强还能走路,走之前甚至和前台的人留下了话。 身上的衣服还是原来的,虽然已经被烘干了,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泥土。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从那么偏僻的地方到酒店也耗时了好几小时的时间。 现在已经第二天早上差不多天蒙蒙亮。 苏沢走在街上,身上没有手机,也没有现金。 本来想找个人借一下电话,却发现街上连人影都没有。 早知道刚刚在酒店就借电话了。 他找了处公园的长椅坐下,上面还有一些水渍,他也不管了,就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他是贵族子弟,骨子里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落魄的样子。 现在自己这么狼狈。 他才不想让人看笑话。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远边微微的太阳升起,看着看着就眼皮打架。 公园里的这个长椅,他专门挑的隐蔽的地方,没一会儿他就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长椅上的人睡了好一会了,暗处的人才徐徐走出来。 季寒君穿着黑色风衣,身材高大,就这么站在长椅旁边。 黑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绪,静静的看着苏沢。 小脸微红,脸上带着些病态的白,小腿处已经被包扎清理。 身上的衣服有些脏脏的,但不妨碍能一眼看出是名牌,整个人小小的一团躺在长椅上十分可怜。 就像是没人要,被人丢弃在路边的贵族猫。 季寒君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弯腰俯身一气呵成,稳稳将人抱在怀里。 苏沢头很疼,迷迷糊糊感觉有人亲他的额头。 他想挣扎,但他能闻到这身上熟悉的味道,而怀抱也宽大又温暖。 好温暖…… 季寒君把他带到了医院,让医生给他喂药扎了针。 医生出去后,季寒君就静静坐在床边,摸了摸他那扎了针的手,力道轻柔。 他的少爷最怕疼了,小时候连打针都怕。 现在为了逃离他身边,宁愿从阳台跳下来。 苏沢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有个护士正在给他拔手上的针。 他记得自己在公园的长椅上睡觉来着。 “exce 。” 苏沢说完后才发现自己嗓子干涩的难受,甚至还有些疼。 护士是个很漂亮的小姐姐,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儿犯花痴。 “你好,是身体不舒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苏沢还以为是外国友人,没想到居然说的是中文。 “请问是谁送过来的。” “是一个早上晨跑的男孩子送你过来的,你发烧了,刚刚他有事,已经离开了。” 苏沢没有多想,等护士离开后,他才仔细端详着这个病房。 这个房间是单人间,沙发设施应有尽有。 病房。 这个人很有钱啊。 这人这么热心肠,还给他开了个病房。 但是为什么他在发烧昏迷的时候,好像看到季寒君了。 现在这个时间季寒君是不是已经发现自己逃跑了… 他现在干什么呢… 苏沢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有点想哭的感觉,但他才不允许将自己脆弱的一面露出来。 干脆拉上被子蒙住头,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但他不知道的是,季寒君就站在门外。 季寒君靠在墙边,护士出来后,他才通过门口的玻璃处看见里面的人缩成一团。 眼眸暗沉深不见底,心中占有的情绪几乎要破土而出。 但是他生生忍了下来。 他要让他的小少爷知道。 谁才是可以依赖的,而这个世界上谁才是最爱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