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年轻人,我一点儿也不好。” 贝尔·芬雷一丝不苟地用手指整理着身上的黑色燕尾服,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恼火:“原本我以为在我女儿身上做机械器官移植就已经是你能做出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了,但是你们俩的进程速度让我内心感觉到非常深刻的不安情绪,我实在是——” “他的意思是说,他怕你走上他和莉娜她母亲一样,过早地消耗了所有的激情,最后只能踏上离婚分居的道路。” 一个铮亮的大光头从贝尔身后弹了出来——天晓得瘦得跟竹节虫似的贝尔后面是怎么藏住人的——白皙圆润的英格威尔·芬雷抱着黑猫莱特,笑呵呵地走到了欧姆面前:“但是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和能力,一定可以让莉娜不停地感受到新鲜的刺激,永远激情不灭。顺便说一句,希望她的大小姐脾气没有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我这几年确实是有点儿太宠她了……” “不,英格威尔先生,我更应该要感谢她包容我的忙碌才对。是她用爱的火焰燃烧了我身上野兽的毛皮,对于我来说她就是野兽王子的贝儿公主,是任何人也无法取代的特殊存在。” 欧姆弯下腰,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下在英格威尔怀里打盹的莱特,对菲奥莉娜的两名长辈认真地说道:“只要天空上的太阳和月亮还有一天在互相追逐,我就永远不会改变我对于她的爱。” 贝尔像是抬杠一样地问道:“那要是有一天月亮停转,太阳熄灭呢?” “那我就会让人给月亮装上发动机,推着它在天上走。而我本人,则会成为寰宇间那颗永远不会熄灭的太阳!” 欧姆抬起左手,感受着亚空间能量和灵能在掌心和五指的拘束间奔涌流转,迸发出强大恢弘的能量,无比自信地说:“相信我,先生们,我绝对做得到!” 贝尔沉默片刻,微微侧身让开了通向餐厅的道路,说:“我回头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老美那里弄两架f-16过来。现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在打仗,你的军队里没有空军力量这件事情,让我内心非常不安。” “当然。”欧姆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明白贝尔这算是认可自己了,“感谢您的慷慨,贝尔先生。” 贝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反倒是英格威尔热情无比地拉着欧姆的手走进了餐厅,大声说着今晚要开上一瓶珍藏的红酒来助助兴。 菲奥莉娜系着围裙,在钷素燃气灶前看管着黄油煎扇贝的火候。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转头看了被英格威尔拽着的欧姆一眼,把手里的锅铲塞进自己特意穿了燕尾服的老爸手里,好奇地说道:“他们俩都问了你些啥?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问题吧?” 看着眼前这名一直在支持自己的女孩,欧姆温柔地笑了,说:“只是确认了一些事情而已,你说对吧,贝尔先生?” 灶台前的贝尔连转头都欠奉,只是用鼻子“嗯”了一声。 但这种高冷的态度很快就随着一杯杯红酒的进肚而消失了。 喝了酒的贝尔先生完全就是换了一个人,各种豪言壮语频出,说是要在短短几年之中让芬雷日用百货开遍全世界,让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自在地购买自己想要的枪械。 更是在上头之后,拉着欧姆的手称兄道弟,将自己多年的离婚经验一股脑传递给了欧姆,痛诉婚姻的不易和珍贵,让欧姆千万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当晚宴结束时,他已经彻底醉得不省人事了,嘴里还哼哼着:“我太难了……欧姆老弟……就连小棉袄从身上脱下去的时间……都要比别人早上十多年……” 英格威尔宽慰地拍打着他的肩膀:“往好处想,老哥,至少你可以比别人早上十多年抱上外孙子。” 他对侍立一旁的费鲁斯招招手:“来,叫外公。” 欧姆假装没有看到费鲁斯求助的眼神,搀着贝尔的胳膊站了起来,说:“我带您回房休息去……” “不用!” 贝尔忽然直挺挺地站起来,目光灼灼,口齿清晰:“我没醉,我自己可以走!” 然后他就被自己的左脚狠狠绊了一跤。 看着被费鲁斯架住胳膊完全失去意识的老爸,菲奥莉娜凑到欧姆耳朵边上:“你喝醉的时候会不会也这样满嘴胡话啊?” 欧姆无语地看着菲奥莉娜:“你这个喝了点蛋奶酒就许给哈利五支魁地奇球队的家伙完全没有资格说别人啊……” 看着自己叔叔和老爸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菲奥莉娜对欧姆说:“有他们俩在,今晚你是别想去我房间了,倒不如我们出去玩点儿刺激的东西?” “那我完全——”欧姆脸上露出了笑容,“无法拒绝!” ———— 圆月高悬。 本应寂静无声的城镇里燃烧着冲天火光,身体扭曲畸形的人们汇聚在街道上,手里拿着柴刀、草叉、斧子和火把,看着在火焰中燃烧的“野兽”尸骸,在欢笑声中翩翩起舞,朝着冥冥中未知的无形存在进行祷告。 但是他们那溃散成糊状的瞳孔,以及身上长出的浓密黑毛,还有手中抓着的装满鲜血的注射器,都无一不证明了一件事。 糊状瞳孔 现在的他们,这些与大众一样的狂人,才是真正的野兽。 纯洁的人类颅骨在篝火中化为灰烬,癫狂的异形怪物在篝火旁肆意咆哮。 何等的……亵渎! 一声铁罐滚落的声音骤然在街边响起,瞬间将街道上数名狂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垒砌的麻袋之后,克洛伊绝望地看着自己怀里的那个索命的罐头越滚越远,听着远处那象征着死亡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能感受到身体的颤抖,但是她必须要压制这种恐惧,不能让自己的呼吸声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这仅仅只是徒劳。 那踉跄而又快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克洛伊眼睁睁看着一只生着黑毛的手臂越过猎人们垒成的麻袋掩体,将在地上翻滚的马口铁罐头拾起。 然后…… 似乎没有然后了。 那条手臂在捡起罐头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克洛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并没有被发现,尚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她紧了紧怀里搜刮来的食物,刚想起身,忽然感觉到后脖颈上汗毛倒立。 仰头,她看见了一双糊状瞳孔,正静静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