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一个头发颜色不停变幻的女巫紧张得大声问道:“你把这些人都怎么了?放开你身后的那个人!” 其他傲罗也不约而同地将杖尖对准了欧姆的脑门。没办法,任谁在悬挂着数百具残缺人体的昏暗房间中看到一名身穿漆黑甲胄、头戴红眼骷髅头盔、头顶还燃烧着天使一般的火环的人,估计都会把他当做凶手来看待吧。 欧姆在心里啧了一声,要是早知道傲罗会来地这么巧,刚才打完架就应该直接走掉。 现在好啦,要是被逮到的话,肯定会被—— 嘶,等一下,为什么我要怕这些傲罗呢?我这是在为巫师界除害呀,亲手干掉两个一看就是黑巫师的家伙,他们还要给我奖励才对啊! 忽然之间,欧姆想起蛞蝓女已经被杀人鲸的闪电灼烧成了灰烬,菲奥莉娜更是一锤子将羊头人震成漫天血雾…… 死无对证啊这是! 不过……楼下还有些战斗痕迹,应该能证明我俩是清白的……吧? 就在这时,菲奥莉娜忽然大喊一声:“姜戈!” 黑人保镖以快到几乎看不清的动作,从怀里掷出一枚震撼弹,正正好好地落在欧姆与傲罗之间。 一时间所有傲罗的目光都紧张地盯着这个小罐子,生怕它是什么黑魔法物品。下一刻,炽烈的闪光和巨大的噪音将傲罗们淹没!所有巫师都感觉自己眼前一片花白,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 傲罗毕竟是傲罗,他们在第一时间使用了铁甲咒,将自己牢牢保护起来。而菲奥莉娜趁着这个机会,一记“大逼兜”甩在地板上! 伴随轰然崩塌之声,欧姆与菲奥莉娜脚下的楼板直接碎裂,两人在顷刻间坠落到一楼舞池之中。 欧姆猝不及防,直接双脚硬生生砸在地面上。而菲奥莉娜像猫一样灵巧地团身翻滚,轻而易举地卸掉了坠落的冲击力,将锤子塞进欧姆腰间的神龛之中,拉着欧姆的手就往外跑,同时飞快地朝着自己的保镖们打手势。 这群胸肌快要把西装顶爆的猛男沉默着端起枪,朝着楼上飞奔而去。他们要为自己的雇主争取逃跑的时间,这就是他们这项工作的意义。 两人冲出大门,司机德莱弗已经发动了车子,这辆黑色捷豹的引擎在低沉地运转着,后座的门敞开,迎接着自己的公主。 两人撞了进去,德莱弗直接一脚把油门跺到底,捷豹就像真正的豹子一样激射而出,强大的推背感将欧姆和菲奥莉娜紧紧压在座椅靠背之上。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身后越来越小的斯提卡宫殿,良久,确认没有巫师追上来之后,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菲奥莉娜摘下脸上的曲棍球面具,搓了搓鬓角被面具压出来的痕迹,说:“他们估计会被消除记忆吧?希望他们还能记得明天要上班。说起来你怎么还不摘头盔?不闷吗?” “这件甲胄在设计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在战斗中穿脱的情况,所有锁扣都在我身后无法够到的地方,无论是穿戴还是卸除,都需要机仆来辅助我完成。” 说着,欧姆用铁手套的指尖轻轻敲打着头盔枕骨下方的位置,在一声清脆的机簧声之后,骷髅头盔的下巴掉了下来,露出欧姆的下半张脸,“不过我的头盔下半部分可以这样拆卸下来,吃饭喝水还是蛮方便的,就连护裆也可——” “停!那种功能就不要展示了!”菲奥莉娜连忙抬手打断了欧姆想要演示的动作。 咔擦一声,欧姆将骷髅下巴安装回去,他看着脸上有点显露疲态的菲奥莉娜说道:“怎么样,这次我出来打架还带着你,哥们儿够讲义气吧?” “那最后还不是多亏了我才能跑掉?我那一锤是不是超级帅!”菲奥莉娜强振起精神,大拇指得意洋洋地指着自己快要翘到天上去的鼻子。 “我倒是觉得姜戈丢震撼弹的动作更潇洒一点,你抡起锤子的样子看起来活像是一只新几内亚狒狒。”欧姆丝毫没有要给菲奥莉娜面子的意思。 “嘁,忘恩负义的混蛋,真是没眼光。早知道我就该把你丢在那里,自己一个人跑跑掉算了!”菲奥莉娜恶狠狠地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她像猫一样蜷缩在座位上,眼睛半睁半闭,说:“德莱弗,先把这个混蛋送到他的教堂去,再把我送回家。” “是的,小姐!”德莱弗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欧姆看着即将进入梦乡的少女,把身上罩在狂战士盔甲外的黑色斗篷解下,对折之后覆盖在少女娇小的身体上,凑到她耳边说:“明天把它洗干净寄回来给我。” 菲奥莉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把斗篷裹地更紧了。 欧姆回到罗德尔教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这还是德莱弗一路超车超速,才能在短短三个小时里将欧姆从金斯顿送回到惠金森区。 熟练地撬开窗户,欧姆翻身走进漆黑一片的教堂大厅,圣吉列斯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他还是那么俊美,只是身上不再散发圣光了,因为戈夫说他“像一个蠢到家的人形电灯泡”。 圣吉列斯手握八角星型螺丝刀,快速而又安静地从欧姆身上拆卸狂战士盔甲,先是肩甲,再是胸甲,臂甲,腿甲,最后是包裹在欧姆身体表面如同金属牢笼一般的动力骨架。他将它们归拢到神龛之中,最后怀揣着狂热的敬意,小心谨慎地从欧姆头上卸下了头盔。 在离开欧姆身体的一刹那,头盔上的火环瞬间熄灭,鸟卜仪也黯淡无光,这是机魂在为自己不能继续保护至高之主的身体而难过。 欧姆轻抚头盔上的颅骨印记,用温和的灵能扫过其内部的符文,在安抚了机魂之后才将头盔收起,对着圣吉列斯点点头,朝着房间走去。 轻轻推开门,欧姆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很好,所有人都睡得很香,就连最怕冷的玛莲妮亚也—— 欸?!玛莲人呢?! 一根冰凉的木头拐杖忽然贴到了欧姆脸颊上,玛莲妮亚缓缓从门背后小步跳了出来,蒙着白翳的大眼死死盯着自己的哥哥。 “玛-玛莲……”欧姆尴尬地举起双手,“还没睡啊……” 玛莲妮亚冷笑一声:“怎么?这夜就你熬得,我却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