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奈良田的失踪在奉天日本军部都挂了号,这个老小子可是黑龙会的会长,日本在占领奉天之后,要想吞并整个东三省,还需要黑龙会的情报协作,日本军部发出命令要全力营救田奈良田。 一时间,整个奉天的特务、汉奸、伪军全都被发动起来,向着奉天周围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结果经过整整两天的搜索,终于在玉米地里找到了田奈良田跟司机的尸体。 这下子日本军部暴怒,悬赏十公斤黄金捉拿宫宝森,而秦浩的悬赏也有一公斤黄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多东北地区的江湖人士眼见日本人得势,正愁没有机会向日本人表忠心呢,陆续有江湖人士投入到追踪的行列当中。 不过,让这些人没想到的是,秦浩跟宫宝森即走没有阜新、承德,也没有走锦州、唐山,而是走了地广人稀的蒙古。 就在这些江湖人士纷纷堵在奉天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上埋伏时,秦浩跟宫宝森正骑着马驰骋在辽阔的内蒙草原,一路从通辽、赤峰绕道石家庄前往北京。 这条路极其不好走,再加上内蒙地广人稀能够获得补给的机会也很少,全程一千多公里,在后世驾车不过是十几个小时,秦浩跟宫宝森却足足花了一个多月才抵达津门。 “师弟,师叔,你们可算是回来啦。”薛癫激动地拉着二人的手。 “你们这是上哪去了,自从听说日本人发出悬赏,我们都急疯了,派了不少好手去接应你们,可始终没有你们的消息。” 宫宝森看向秦浩,笑道:“多亏了这小子机灵,我们这是一路骑着马从蒙古绕来的,否则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明刀明枪的打斗宫宝森自然是不怕的,可他很清楚,江湖上的手段从来都只有这些,有些手段让你根本防不胜防,就算是杀不了你,整天精神高度紧绷,累也累死你。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薛癫说着立马让人给二人去烧洗澡水,这一个多月,秦浩跟宫宝森就洗过两次澡,一次是在辽河边上,一次则是遭遇了一场大暴雨,直接淋了个透心凉。 不过总体上来说,这一路二人倒也没遭什么罪,到了内蒙之后就买了四匹好马,一匹骑人一匹带着简易帐篷跟补给,饿了就在草原上射黄羊、狍子、野猪吃,就是晚上的时候有点难熬,蚊子特别多。 洗了个澡,秦浩刚从房间出来,就见宫宝森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显然都是知道他回来了,来拜见的武林人士,秦浩也跟着没有凑热闹,去了一趟阿福那里,美美吃了一顿。 “少爷,这些都是铺子的账本,一年年的我都存着呢,您瞅一眼?” 秦浩吃饭的时候,阿福就在边上伺候着,又是倒水又是给夹菜的,时不时还抹两把眼泪。 “行了,上次不就说过了嘛,这铺子已经是你的了,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说,日本人已经打下了奉天,再过个几年津门怕是也保不住,你要是信我,就趁着现在手上的铺子还值钱,把铺子卖了,去重庆吧,那里相对会安全些。” “唉,少爷说的肯定没错,回头我就找人来看铺子。”阿福对秦浩倒是一如既往的信任。 秦浩看向桌边正眼巴巴望着桌上红烧猪蹄的小男孩,冲他笑了笑:“这就是你儿子?” “没规矩,还不快给少爷磕头。”阿福轻轻在小男孩屁股上踢了一下,踢得很轻,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儿子还是很疼爱的。 小男孩正要跪下,秦浩直接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又把那只红烧猪蹄夹起来塞到他手里,小家伙立即啃了起来,吃得满嘴流油。 阿福忍不住骂道:“个倒霉玩意儿,一天天就知道吃,平时我亏待你了是怎么着,快给我下来。” “行了,小孩子懂什么,再说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也是这娃子有福分,我小时候米粥都喝不上,哪像他还能吃上肉”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环境,要是一代不如一代,哪还有什么希望?” “那也是多亏了少爷厚恩,不然我连媳妇都娶不上,哪敢奢望如今的日子。” “你看你又来了,行了,我还有事要办,就先走了。” 吃饱喝足后,秦浩也顾不上休息,给薛癫留了封信,就开始赶往南方。 佛山。 王超跟王凯照旧在院子里练功,王超忽然用手肘碰了碰王凯。 “唉,你说师父能平安回来吗?” 王凯瞪了王超一眼:“瞎说什么呢,师父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嘛,他要是想走,谁能留得住。” “可,我听人说,那日本鬼子可厉害了,连俄国鬼子都被他们打跑了,那洋枪火炮的,咱师父虽然厉害,可到底是肉体凡胎,万一” 还没等王超把话说完,王凯赶紧咳嗽两声还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王超一回头才发现宫若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赶紧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师姑,您放学回来啦?” 宫若梅脸色不太好,也没搭理他,径直回了屋。 王超悻悻的看向王凯,一脸的无奈。 “你啊”王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吃晚饭时,宫若梅也没怎么动筷子,王凯小心翼翼的问:“师姑,可是我今天做的饭菜不合您的口味?” “没,就是没什么胃口,不关你的事。”宫若梅摇摇头。 王凯见王超还在那狼吞虎咽的,气得拿脚踩了他一下,后者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再一看宫若梅的模样,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 “师姑,您就放心吧,以师父的能耐,那些小鬼子哪能留得住他,说不定这会儿师父就已经办完事,在回佛山的路上了。” 面对两兄弟的安慰,宫若梅只是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脸,她怎么可能不担心的,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她 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如果真的有个什么意外,她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就在此时,院门忽然被推开。 叶大少一改往日的优雅从容,手里拿着一份电报闯了进来。 “有消息了” 还没等叶问把话说完,宫若梅已经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把就夺过他手里的电报。 电报上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已脱险,勿优,不日抵达。 捧着电报,宫若梅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以前她在书本上读到这首诗只觉得夸张,此刻才知道,诗是内心情感最真挚的表达。 此后,宫若梅也不去上课了,天天在火车站等着,一直等到每天最后一班火车才离开。 终于在收到电报的第三天,宫若梅终于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师兄。” 这一刻,宫若梅不再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一头扎进秦浩怀里。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哭鼻子,让人看了笑话。”秦浩用手轻轻擦拭宫若梅眼角的泪水。 如果是平时,宫若梅早就弹开了,可是这次她没有,双手依旧死死抱住秦浩,只是将发烫的脸蛋埋进秦浩胸口,就像鸵鸟一样,躲避着周围人的目光。 她是真的怕这是一场梦,一松手,就再也见不到秦浩了。 叶问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之前妻子张永成跟他说,宫若梅喜欢秦浩,他还不相信,觉得那只是少女最强者的仰慕,现在看来,自己是真的不懂女人,也不懂感情。 “好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我这一路上可是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秦浩轻轻拍了拍宫若梅的后背。 宫若梅吸了吸鼻子,努努嘴:“那你保证,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可以把我一个人抛下。” 秦浩笑着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只是这回宫若梅不像之前那么好糊弄了,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的模样。 “好,我发誓。” “这还差不多。” 一路回到家里,秦浩才跟众人说起此行的经历。 王超跟王凯听闻师父的事迹,胸口涌起一股乱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豪迈,拍着大腿只恨自己没有亲身经历。 宫若梅整个过程双手都紧紧攥着秦浩的衣袖,听到紧张处时,指甲都掐得秦浩有些疼。 “这东北的局势竟然败坏至此了吗?”叶问惊讶的问。 秦浩叹了口气:“日本人的野心可不仅仅只是东三省,我看用不了几年,整个北方都会沦陷,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恐怕佛山也不安全。” 叶问心头一惊:“秦先生所言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了?日本不过弹丸小国,难道它还想以蛇吞象不成?” 秦浩摇了摇头,其实这也是大部分民国时期民众的想法,在卢沟桥事变之前,没人会认为日本有胆子全面侵华,然而事实上却是,此时的日本早已不是万历时期的弹丸小国了。 自从明治维新以来,日本的国力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加上赌对了国运,接连打赢了“甲午战争”“日俄战争”,日本的军事、工业水平早已不输那些所谓的欧洲强国,只是在底蕴上有所欠缺而已。 听完秦浩的分析,叶问感觉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他并不是一个关心国事的人,接受的也都是传统教育,没上过新式学校,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原来在他心里武林就是一个世界,而现在秦浩却告诉他,所谓的武林只是世界很小的一部分,武林之外还有国家,国家之外还有四大洋,七大洲。 “师哥,你好像没上过学吧?怎么懂得比我们老师还多?”宫若梅满脸崇拜的问。 秦浩笑了笑:“我虽然没上过学,书可没少读。” 说着,秦浩又瞪了王超、王凯二人一眼:“以后别整天就知道练功,也抽点时间多读读书,看看报纸。” “哦。” 王超跟王凯都是一脸窘迫,他们连私塾都没上过,认字还是在秦浩这里学的,他们宁愿多打几遍拳,也不愿意多写几个字。 晚上从秦浩这里回去,叶问始终心绪不宁,秦浩的话带给他太多震撼。 “今天不是给秦先生接风吗?你这是怎么了?”张永成看出了丈夫的异常。 叶问看着妻子:“你说,我把家里的产业,转移一部分到香江那边怎么样?”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张永成更加好奇,自己丈夫可是从来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的。 叶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秦浩的话复述了一遍。 张永成虽然没有上过新式学校,但她家干的可是洋务,对国外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也正因如此,她更加惊讶于秦浩的见识。 “没想到这位秦先生居然有如此见解,真叫人刮目相看。” “那,你觉得他说的有没有可能发生?日本人真的能打到佛山来吗?” “如果日本的国力内部的局势真的如秦先生所言,吞下华夏,他们就能完成蜕变,真正成为世界上的强国,这样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会错过呢?” 一夜长谈过后,叶问第二天就把家里的管事都召集到了一起,宣布要将叶家一半的产业转移到香江。 对于这个突然的决定,管事们都是一脸懵逼,纷纷询问缘由。 “哼,看来我这个东家说话不管用了?”叶问也难得拿出大少爷的气势来。 “不敢,东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这就照办。” 叶家逐渐开始出售产业的消息也在佛山不胫而走,有的说是叶大少赌博输了钱,正在变卖家产还债,还有的说叶家是得罪了人,不得不收拾东西跑路。 “秦先生,要不你们也跟我去香江吧,香江现在是英国人在管,日本人应该不敢碰它。” 秦浩闻言暗自摇头,第二次世界大战,61个国家卷入,唯一安全的貌似也只有美洲大陆了。 “不了,我另有打算。” “那好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这也算是叶问对秦浩提醒的一种感谢。 “还真有件事想请叶先生帮忙,帮我弄几张护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