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回到权瑾律所,罗槟已经在他办公室等候多时。 “这人一旦触及到自己在乎的人和事,果然是会方寸大乱,就连一向冷静睿智的罗大律师也不例外。”秦浩调侃道。 罗槟早就坐立不安,也顾不上秦浩的调侃,急忙站起身紧张的问道:“怎么样,我姐怎么说?” 秦浩不慌不忙的示意罗槟坐下,自己也坐到罗槟对面,正色道。 “好歹是被我劝下来了,你姐同意不跟冀遇打官司,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冀遇要告你姐,剥夺她的抚养权。” 罗槟闻言松了口气:“这简单,冀遇的诉求只是见到小安” 秦浩却笑着摇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现在冀遇的代理人可是何赛,他有多难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提到何赛,罗槟的脸色也有些不太自然,作为多年老同学跟同事,他太了解何赛了,说不好听点,那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没关系,我直接找冀遇”罗槟拿出手机,结果拨了半天,一直无人接听。 “可能是在忙,或者是在补觉,他有抑郁症晚上一般睡不着。”罗槟尴尬的解释。 秦浩掏出手机按照罗槟手机上的号码打了过去。 “喂,哪位?” 罗槟一张方正脸上就差刻着个囧字了,他气愤的道:“冀遇,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几秒钟,丢下一句,有什么话直接跟我律师说吧,然后就把电话直接挂断了。 “喂,冀遇喂”罗槟气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但是一想这是秦浩的手机,还是忍住了。 秦浩难得见到罗槟这样窘迫,忍不住继续调侃:“我就说没那么简单吧。” 罗槟站起身就准备出门,被秦浩叫住:“你是打算去找何赛?” “嗯,现在只有他能联系到冀遇了。”罗槟点了点头。 秦浩却问了一句:“何赛跟冀遇签代理合同了吗?” 罗槟一愣,随即恍然。 二人一起来到封印的办公室,封印直接打电话把何赛叫了进来。 何赛见秦浩跟罗槟都在,正有些疑惑,这俩怎么凑到一起了,就见罗槟走到跟前。 “冀遇在哪?” 何赛傲娇的扬起下巴:“我不能随意透露当事人的行踪。” 罗槟被气得不轻,不过为了姐姐,还是强忍着怒气,无奈的道:“罗琦已经答应让冀遇见小安了,你快打电话告诉他!” 何赛却不以为意:“介于你姐姐数次阻挠我的当事人见孩子,我的当事人已经决定要向法院起诉,夺回孩子的抚养权” 罗槟一听再也压制不住怒火,一把拽住了何赛的西装领口。 “你要干嘛?想打架吗?”何赛也火了,梗着脖子吼道。 “够了,你们想被吊销律师执照吗?”封印拍着桌子制止了这场闹剧。 罗槟这才松开何赛,何赛则是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西装,像斗鸡一样瞪着罗槟。 封印看着自己心爱的两员大将水火不容的样子,一阵头疼。 秦浩这时候来到何赛跟前:“何赛,我现在以罗琦女士代理律师的身份,约见你的当事人冀遇” 然而还没等秦浩把话说完,何赛就直接打断:“按照利益冲突原则,我们两个是不能同时代理同一个桉子的,除非我们两个其中有一个离开权瑾。” 秦浩不慌不忙的道:“但是据我所知,你跟冀遇并没有签订代理合同,所以你现在还不是冀遇的代理律师。” 何赛哼声道:“代理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冀遇随时可以签字。” “但,我跟罗琦女士已经签好了,也就是说,我现在是她的代理律师,而根据利益冲突原则,你要是想继续代理冀遇的桉子,那就只能是你离开权瑾。”秦浩说话间已经把合同交给了封印。 何赛怒视着秦浩,瞪出来了。 罗槟则是惊喜的接过了代理合同,偷偷冲秦浩竖了个大拇指,同时他也很好奇,秦浩是怎么搞定难缠的姐姐的。 “好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何赛你还是安排秦律师跟冀遇见一面吧。”封印站出来做和事老,这三员大将任何一个离开权瑾都是他的损失。 何赛拽下领带,愤然离去。 从封印办公室出来,罗槟郑重的对秦浩道:“谢了。” “罗大律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记得欠我一顿饭就行。”秦浩调侃道。 当天下午,秦浩再度跟罗槟一起来到何赛的办公室,询问何赛跟冀遇沟通的结果。 “冀遇不想见你们。” “何赛,你再说一遍!” 罗槟气坏了,要不是秦浩拦着,说不定他真会冲上去给何赛一拳。 何赛有些无辜,又有些不服气的道:“这就是冀遇的原话,我已经把情况转告了,人家不想见你们,我有什么办法!” “应该不关他的事,何赛虽然脾气怪,但还不至于违背职业道德,我们还是想办法先见到冀遇再说,免得他又去找别的律师。”秦浩低声劝解道。 罗槟狠狠瞪了何赛一眼,何赛也毫不示弱的反瞪了回去,闹了个不欢而散。 这一幕很快就在权瑾律所各个八卦小圈子里传开。 “果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一旦涉及到自己身边的人,就连罗律师都不澹定了。” “废话,换你也一样,怎么说都是亲姐姐。” “不过有一说一,何律师未免也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唉,你们说,罗律师、秦律师都跟何律师不和,何律师会不会离开权瑾?” 虽然何赛并没有听到这些八卦,但多多少少感觉到了律所同事们异样的目光,何赛自然把这笔账算在了罗槟跟秦浩身上。 转过天,栗娜忽然兴冲冲来到秦浩的办公室:“我知道冀遇在哪了。” 秦浩好奇的问:“罗槟呢?” “罗槟今天开庭。” “好吧,地址发给我。” “谢谢。” 秦浩笑着调侃:“这话应该罗槟跟我说。” 栗娜一时无言以对,只能转移话题:“定位发到你手机上了。” “难怪罗槟能战无不胜。”秦浩感慨的道。 “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出发吧,不然一会儿冀遇说不定就离开了。” 秦浩带上范小天一起来到定位的地址,这是一座拳击馆,冀遇正在拳台上挥汗如雨。 “冀遇先生,我是罗琦的代理律师” 还没等秦浩做完自我介绍,冀遇就打断道:“我认识你,罗槟的大学同学,之前在权瑾见过,不过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你们是律师靠嘴皮子吃饭,我说不过你们,但这里是拳台,用拳头说话,打赢我再说!” 范小天有些担忧的看向秦浩,秦浩却澹定的脱掉西装跟皮鞋,拿起一双拳击手套,跃上拳台。 “练过?”冀遇一看秦浩的姿势就知道对方不是个新手。 秦浩澹然一笑:“算是练过吧。” “那就好。” 说话间冀遇已经踏着小碎步靠近秦浩,一个刺拳直击秦浩面部,秦浩一个侧身避开,冀遇有些惊讶于秦浩的速度,顺势一个摆拳挥出,却被秦浩再度避开,并且已经绕到了身后。 冀遇心下一惊,正打算防守,却发现秦浩并没有趁机进攻,不免觉得受到轻视,咬牙道:“上了拳台,就拿出真本事来。” “好啊。” 话音刚落,下一秒,冀遇就见一只沙包大的拳头朝着自己面部砸来,下意识的举起手臂抵挡,然后,冀遇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急速行驶的汽车,撞飞了出去。 范小天在拳击台下,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一开始他还在因为冀遇咄咄逼人的攻势为秦浩担忧,哪知道风云突变,秦浩一出手,只用了一拳,就把冀遇打飞出去,整个人在拳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秦浩脱掉拳击手套,走到冀遇面前:“怎么样,没事吧?” 冀遇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躺在拳击台上,喘着粗气,嘴硬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就是之前练太久,有些脱力了。” “现在可以谈了吗?” 冀遇这才有力气坐起身,愤怒的对秦浩道:“你说,一个男人创业失败,为了不连累孩子,净身出户,算是渣男吗?一个父亲想见自己的孩子,算渣男吗?我就不明白了,罗琦她凭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就让孩子改姓,凭什么不让我见小安!” 秦浩静静的等冀遇发泄完,这才缓缓说道:“罗琦已经答应让你见孩子,也答应会把小安的姓改回来,当然,如果你坚持要起诉争夺抚养权的话,罗琦是不会让步的。” “我压根就没想过要争夺抚养权,小安这些年一直跟着她妈妈生活,我希望她能有一个安稳幸福的童年,是罗琦不让我见小安,我不得已才要告她的,秦律师你没当过父亲,你不明白,我有多爱我的小安,我不能没有她” 说着说着冀遇已经潸然泪下,看得出来他这段日子过得很痛苦。 秦浩暗自叹息,罗琦不管是作为妻子还是母亲,其实都是不合格的,她明知道不让女儿见爸爸,会给女儿造成伤害,也明知道不让冀遇见女儿,冀遇会有多痛苦。 但就为了一口气,就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冀遇,实在是太自私了。 刚离开拳击馆,范小天忽然冒出一句:“秦律师,你怎么连拳击都会啊?” 秦浩笑了笑:“学法律是为了让人放下拳头好好说话,学拳击是为了让人不敢用拳头说话。” 范小天愣在原地半天,眼见秦浩已经走远,这才追了上去。 “秦律师,我可以跟你学拳击吗?” 秦浩想了想也就答应下来,像范小天这种比较软的性格,学一下拳击激发一下他的血性也好。 等秦浩带着范小天回到律所的时候,罗槟正等在律所门口翘首以盼。 “怎么样?见到冀遇了吗?” 秦浩示意范小天先回去,等范小天走后,秦浩才拍了拍罗槟的胳膊,低声道:“放心吧,都解决了,冀遇同意只要你姐姐罗琦让他跟以前一样,一周能见小安一次,他就不争夺小安的抚养权。” 罗槟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道:“这俩祖宗终于想通了。” “今晚空出来,上我家好好喝两杯。” “行,要说起来,上次去你家还是刚刚毕业参加工作那会儿,我这也算是故地重游吧?” “你这人啊,哪都好,就是嘴毒。” “彼此彼此。” “哈哈~~~”二人相视而笑。 当晚,秦浩来到罗槟家里,一进门就忍不住吐槽。 “跟我当年来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么多年了你也没说换个布局,连家具都换一模一样的,说你念旧好呢,还是说你老土好?” 罗槟没好气的反驳:“那是,谁不知道你大情圣,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出了名的喜新厌旧。” 好嘛,这就算是打平了,要说毒舌,还真是不相上下。 “哟,还亲自动手呢。”秦浩见罗槟进了厨房。 罗槟笑骂:“不想吃黑暗料理就赶紧来帮忙。” “你这人请客吃饭,一点诚意都没有,还让客人动手。”秦浩笑骂吐槽。 “你在我这就不算客人。” 相互调侃间,秦浩接过了主厨的位子,罗槟沦落成了打杂的,被秦浩指使得滴流乱转。 上了餐桌,罗槟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举起酒杯郑重感谢道:“秦浩,我姐跟冀遇这件事,多亏了你,我干了你随意。” “可以啊,酒量见长啊。”秦浩也没有矫情。 聊着聊着,秦浩忽然问了一句:“你这些年一直也没找个,是还忘不了蓝红吗?” 听到蓝红的名字,罗槟刚想举起的就被一下停在了半空中,然后又仰头一饮而尽。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那栗娜呢?”秦浩问。 罗槟迟疑了一下:“怎么又提起栗娜了?” 秦浩没好气的道:“你别告诉我,栗娜对你什么心思,你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罗槟一时语塞,苦涩的道:“可我对她真的没那种感觉,而且我也一直在暗示她” “既然这样,不如咱们换个秘书吧。” “你小子该不会是在打栗娜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