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愿上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民女楚愿,见过沈大人。” “起来吧,我此行路程紧急,你可都准备好了吗?” “回大人,民女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好,那便明日辰时一刻在门口等候,到时候跟在我的车驾后面进京。” “多谢沈大人。” 说完了正事之后,沈贺言就带人离开了,没有接受楚啸然留下来用膳的邀请。 直到他出了院门,楚愿才回过神来,这是大理寺的人? 此人如此年轻就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了,想必是京中哪位权贵家的子弟吧。 可是楚愿有些想不明白,这样一位出身高贵之人,又为何要应下一位小小翰林的请求,在回京的路上带上她这个累赘呢? 楚啸然也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自家女婿应该没机会和这等高官攀上关系才是,但此人手中拿的又的的确确是自己女儿的信物。 就这样一夜过去,楚愿指挥下人把所有要带的东西都装上了车驾,这次进京她身边只带了春桃和柱子,所以除了她原本的四个大箱子之外,也就没剩下多少东西了。 在马车上等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就看到了沈贺言的车队正在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楚愿吩咐柱子驾车跟在了后面,由此开始踏上了进京的道路。 可以感受到的是,这位沈大人是真的很急着赶路。 这一天下来,除了中午停下来吃了几口干粮之外,楚愿就一直坐在马车上,这谁能受得了啊,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晃散架了。 于是到了休息的驿馆之后,楚愿主动找上了沈贺言:“民女见过沈大人。” “何事?” “民女看到沈大人的队伍中有很多空闲的马儿,不知可否匀给我一匹?” 沈贺言有些诧异:“你要骑马?” “是,整日待在车中太沉闷了,想着骑马赶路会好些。” 一匹马而已,沈贺言没什么可吝啬的:“行,明日去找我的手下领一匹就是了。” 楚愿屈身行了一礼:“多谢沈大人,那民女就先告辞了。” 借到了马匹,她心情轻松的回到了房间:“春桃,明日给我准备一身厚实的衣服,我就不坐马车了。” 并州寒冷,出发之时楚愿的外祖母特意给她用兔皮做了一顶厚厚的帽子,还有一件鹿皮的披风,这个时候正好用上。 于是第二天,车队里就出现了一个头戴毛绒帽子,身披兽皮披风的姑娘,骑着一匹黑色的大马走在队伍中间。 楚愿呼吸着新鲜空气,再看看远处蔚蓝的天空,觉得这样比在马车里枯坐着好多了。 就是最近的天气有些太冷,这呼呼的大风刮着都有些冻鼻子,一会儿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一定要煮一锅热乎乎的羊肉汤来喝才好。 此时前面的沈贺言也在用余光观察着这个半路加入的小姑娘,他原本是不认识什么陆展的,只不过接了这趟差事的人是他父亲的学生,因为突发疾病无法成行,所以他才遵了父命来跑这一趟。 原以为自己要捎带回去的是个娇滴滴的女子,他都有些头疼这一路上会多不少麻烦,但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谁家的娇小姐会穿着一身皮毛做的衣服,大冷天的在外面骑马呢。 不过这毛茸茸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还挺好看的,尤其是领子处的一圈白毛,衬得她小脸粉扑扑的,看上去气色好极了。 楚愿察觉到有一股视线在自己身上徘徊,于是顺着那个方向望过去,就看到了沈贺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他那抓着缰绳,苍劲有力的大手。 同时也注意到了他被冻的通红的耳朵,和手指关节处因寒冷而泛起的红晕。 仔细考量了一番之后,从箱子里找出几块上好的皮料,让坐在马车里的春桃赶制出来了一副手套和一顶帽子。 沈贺言是大理寺的人,而自己的姨夫一家被抄家之后就是关在了大理寺监牢,若是能和这位大人搞好关系的话,说不定还能求他通融一下,让他们在牢里少受些苦头。 手套和帽子都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只需要把皮料按照样式剪裁好,然后缝起来就行了,所以春桃用了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做好了。 正好到了中午,沈贺言下令所有人原地休息,还命令自己的属下烧几锅热水来分给大家暖暖身子。 楚愿见状也把自己带的小锅支了起来,切了些冻起来的羊肉进去,又放了她的秘制调料,不出一会儿,羊肉汤的香味就传到了所有人的鼻子里。 周围的人都用力的吸着鼻子,就连沈贺言也向这边望了两次。 于是楚愿叫来柱子,让他切了两盆羊肉,自己又调了一碗料汁拿着向沈贺言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见过沈大人,民女带了些并州的羊肉,若是大人不嫌弃的话,可以煮一锅羊汤来给各位大哥们分食。” 沈贺言身边的几人听到后都蠢蠢欲动,伸长了脖子往柱子的手中看去,眼神中传达出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见状扶了扶额,没想到自己这次出来带的这几人都这般没出息,只是一锅汤而已就被勾走了心神。 不过这羊汤的味道闻起来确实很香,更何况若是拒绝的话,估计会让人家姑娘觉得丢了面子,沈贺言只能示意手下接过:“我代兄弟们多谢楚姑娘的好意了。” 楚愿示意柱子将羊肉递给身边一位伸手的士兵,又把制作的方法给他们讲解了一下。 其实也不难,只要放入她调制的秘制料汁,在把羊肉翻炒一下,加水炖煮就可以了。 之后又拿出自己准备的帽子和手套:“沈大人,这是我让婢女赶制出来的帽子和手套,并州风大,送给您御寒。” 沈贺言没想到她还给自己准备了御寒之物,看上去和她所用的款式差不多,不过这等毛茸茸的东西戴在他的身上真的合适吗? “多谢楚姑娘好意,只是在下并未觉得寒冷,还是不必了。” 楚愿眼神微微下移,定格在了他因长时间骑马而冻的通红的双手之上,那眼神所表达的意思让沈贺言心中有些羞赧,有一种自己睁眼说瞎话被抓包了的感觉。 “沈大人还是收下吧,就当是沈大人借给我马匹的谢礼了。” 她都这么说了,沈贺言也不好意思再拒绝:“那好吧,若是姑娘这一路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便是了。” “多谢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