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道合万分惊诧,“她不是澜安的女朋友?” “爷爷,她是我女的朋友,那天她跟我哥一起去机场找我,路上出了车祸。” “你说她怀了你的孩子,那孩子呢?” 说完,他就知道这句话问的多余了,那姑娘当时伤的那么重,只怕腹中的孩子早已…… 哎! 他抬起蹙成川字的眉头看向整个人像被撕成碎片般的小孙子,口吻喃喃,“你这是过来向我兴师问罪?” 这话问完,房间里长久沉默。 过了好一阵子,沈景霄无力地抬了抬重似千斤的眼皮,唇瓣微张。 “不是,要论罪过,我是罪魁祸首!” 如果当初她提分手他没依,没有转身走,而是抱紧她,哪还有后来发生的一切? 虽说天意弄人,可他是始作俑者! “我是来问你她当时在海城入住的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 看看她当时到底伤的有多重,又是怎么一步步熬过来的。 沈道合起身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去吧,阿洪知道,当时事情都是他办的。” 沈景霄转身,默默走了出去。 沈道合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沉沉叹气。 苏青橙看着手机发怔,沈景霄已经一天没联系她了。 这对于平时每隔半个小时骚扰她一次的频率来说实在是太过不同寻常。 平时沈景霄骚扰她过勤的时候,她烦不胜烦,但这突然人间蒸发,她竟然还有点不适应。 思索了很久,给他发了一条微信,【你在忙吗?】 发完,一直看着手机。 手机屏幕突然蹦出一条信息,她心一喜,仔细一看,眸底的笑意冷却。 不是他,是傅浔。 傅浔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她想了想,回复:【对不起傅总,我晚上有事。】 傅浔:【有事跟你说。】 苏青橙踌躇了十几分钟后回复他:【好。】 退出手机屏幕,这时终于看到了沈景霄的一条微信闪了进来。 【不在江城,等我回来,我好想你!】 苏青橙嘴角弯起,放下手机开始忙别的事情。 下班后寻着地址,去了傅浔定的餐厅。 包间里,傅浔已经到了。 苏青橙坐着靠门的位置,距离傅浔中间隔了四个位置。 傅浔看着她的动作,心底不是很舒服,她这是准备随时逃走? 防备心这么重,却还敢过来,胆子挺大。 苏青橙冷眼看着傅浔观察她,波澜不惊开口:“傅总,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傅浔没说话,抬眸看向她,他眼珠黑沉水润,犹如一汪波澜不惊的湖,让人看不懂他眸底的情绪。 苏青橙暗自揣测,他这时候找她,难道是因为傅嫣那晚受伤的事情? 她斟酌着开口,“那晚傅嫣小姐受伤的事不是我的责任。” 傅浔眉峰高挑,面瘫表情动了动,显然对她的话感了兴趣。 “哦?那不是你,你觉得是谁?” 苏青橙没说话,他是傅嫣哥哥,她还没蠢到在他面前说他妹妹的坏话。 傅浔语气玩味,“你要是不说,我只能认为是你!” 苏青橙:“我要说是你妹妹自己,你会相信吗?” 她看着他,一瞬不瞬。 她等着傅浔说她信口雌黄,攀咬他人。 没想到,傅浔耸了耸肩,“为什么不信?” 苏青橙不信自己听到的,不由又重复了一遍,“你相信?” 她发现她真是看不懂傅浔,他就像拆盲盒,给你看到的东西,永远猝不及防。 他真的会相信她这个外人而不是相信自己的妹妹? 苏青橙:“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傅浔:“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当然你可能是例外。” 她是例外? 她是他的例外? 苏青橙后背差点惊了一身冷汗,她严肃道:“傅总,我对你没兴趣。” 傅浔不辨喜怒的眸子看着她,五秒后,两颊突然爬上一抹淡笑,“先吃饭。” 苏青橙吃不下,直接问他,“我不喜欢捉迷藏,你到底什么意思?如果你不明说,那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 傅浔看着她,目光如炬,“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你跟我一个故人长得很像吗?其实外表也只有三分像,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是谁?” “她是我妹妹。” “你妹妹不是傅嫣吗?” “傅嫣是我妈收养的,而我有个亲妹妹,不过她在一岁多的时候被我弄丢了。”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找她,找的很辛苦,可是一直没找到她,直到我看到了你。” 苏青橙心底阵阵异样,口音有些发滞,却语气坚定道:“所以你觉得我是你妹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是,我是我爸妈亲生的,你找错人了。” 傅浔心里失笑,继续道:“都是我的错,我比她大五岁,当时六岁的我带着一岁多的她在家门口玩,转眼间她就不见了,后来警方查出她是被人贩子带走的,一个月之后人贩子死于非命,而她杳无音讯。” 傅浔停顿,默默看着苏青橙,她低垂眉眼看不出情绪。 “我妹妹她后背上有一块一元硬币大小的青色胎记,医生说这胎记会随着年龄逐渐长大。” 苏青橙放在膝盖上拧着裤子的手指一顿,慢慢抬头。 “所以你以顾南辰的名义骗我到马场,就是为了让傅芷趁我换衣服的时候看我背上有没有你说的那个胎记?” 傅浔眸底一片暗淡,一向清冷的声线起伏明显,“对不起,除了这个方法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苏青橙嘴角扯起一抹笑,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冷笑。 “傅芷难道没告诉你,我后背什么都没有吗?” 傅浔目光锁在她面上,“可是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 “傅总。” 苏青橙突然从椅子上站起,口吻愤怒,“我不是你妹妹也不是你朋友,以后,麻烦不要再来打扰我!” 偌大的包间里,傅浔一人颓然坐在那里,脑中一遍遍回响着苏青橙的那句话。 “麻烦不要再来打扰我!” 苏青橙逃也似的坐进车里,靠着椅背慢慢闭上眼睛。 想起七岁那年爸爸带着她去做激光去除后背胎记的手术。 时隔二十一年,长胎记的那个位置仿佛还在疼。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