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国和他的姘头这时候已经穿好衣服,又恢复了人模狗样。 “你算哪根葱,我还没告你擅闯民宅呢?你还想告我!真是可笑! 公安同志,这里是我家,钟洛柠是我的爱人,这是我的家务事,我想你们不会闲到来管别人的家务事吧?”徐建国嚣张的说。 他之所以这么嚣张,是因为他现在在革委会工作,为虎作伥惯了。 搞破鞋又怎么样,红卫兵都管不住他,更别提这些公安了。 如果说,只是夫妻俩掐架,拌两句嘴,那公安还真管不了,大不了口头教育一番。 搞破鞋他们现在也不好管,这是属于作风问题,归红卫兵管。 但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和非法拘禁,这公安还真得管。 “徐建国是吧?你对你妻子的施暴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和非法拘禁,请跟我们走一趟。”公安秉公办理道。 “我要是不去呢?”徐建国梗着脖子说。 徐母威胁道:“公安同志,我儿子是革委会的,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公安是按法律章程办事,可不怕那些红卫兵。 “请跟我们走一趟,不然我们只能考虑武力制服了。”一位公安直接掏出了手铐,拿在手里。 徐建国怂了,只能配合的跟着走,不过他心里底气十足,觉得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徐建国的姘头见状,缩在后面像个鹌鹑一样,生怕自己也被牵连。 早知道昨晚不该跟他一块回来的。 幸好那些公安直接忽略了她。 顾清欢见状也没再管这头的事情,来日方长,她得赶紧把母女俩送医院去。 这年头,一点小病可都是会要命的。 徐母因为儿子被带走,慌的不行,赶紧出门找人帮忙去了,她男人出差不在家,现在只能靠她一个人了。 所以也没人管钟洛柠和徐悠然,任顾清欢带走。 顾清欢和贺强好不容易把母女俩弄到门口的三轮车上。 贺强一直甩手臂,好像有些不得劲。 他刚刚还真不是骗那两个公安的,他的胳膊还真有些不舒服的,就是说不上来是哪种感觉,反正一只胳膊软塌塌的使不上力。 刚刚帮忙扛钟洛柠他都只用了右边的胳膊,左边的现在完全使不上力了。 “你怎么了?” “对不起,顾同志,我这只手也不知道是咋了,不太得劲,可能不方便送你去医院了,我再给你叫个车。” 贺强又喊了一个车过来,顾清欢干脆让他叫俩车,然后把他自己的车锁在附近。 “你把车留下,跟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看看,我担心你是刚刚接孩子的时候,手臂伤了。 你放心,所有的花费我来承担,没问题更好,花钱买安心,如果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所有的医疗费用我一律承担。” 顾清欢的话无形中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贺强已经耽搁了一早上,也不在乎这一会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也真怕自己不好了,以后家里断了收入。 于是同意了顾清欢的提议,他让一个同行给家里的弟弟带信,让弟弟过来帮忙把三轮车骑回去,这车是他租来的,是家里的经济来源,丢不得。 顾清欢照顾着昏迷的钟洛柠,贺强带着小悠然,四人来到京市医院。 钟洛柠这边经过紧急检查,是受凉和受惊引起突发高热和昏厥,医生给安排了挂水。 小悠然也是受凉引起的低烧,医生给开了药吃下,让她躺着休息,她不肯,非要缠着顾清欢。 顾清欢只能带着她,两人从急诊出来,刚好遇到带着大宝和贝贝的许怀安。 他刚做完治疗准备回去了。 许怀安见她眼睛红肿,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满脸疑惑,想问的话有很多,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顾清欢摆摆手:“事情太多,来不及跟你解释,你先帮我照顾一下洛柠表姐,我先去看看贺强伤的怎么样了。 大宝和贝贝见妈妈牵着别的小孩,马上警觉的盯着悠然,尽是打量。 悠然感受到两人探照灯似的注视,马上敏感的缩在顾清欢腿后面。 “大宝,贝贝,你们先跟爸爸去,妈妈去去就回。” 顾清欢带着悠然去找贺强。 他的伤已经检查过,医生说是脱臼了。 难怪,他老觉得使不上劲。 脱臼倒不是什么大事,骨科医生用娴熟的手法直接帮他复位。 就是复位后需要用夹板对关节进行固定,这样可以帮助撕裂的韧带进行修复,一般一个月左右就能完全恢复正常。 贺强肉眼可见的焦急,一个月不上工,他家里还供着弟弟妹妹们读书,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了。 “医生,能不能不上夹板,我感觉现在好多了。”贺强讨好的笑着。 顾清欢看着又好笑又心酸,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为了救悠然,他的手臂就不会脱臼… “医生,你给他上夹板吧!我马上去交钱。” 顾清欢又给贺强吃了个定心丸。 “你放心戴夹板,好好养着,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可不好,这一个月的误工费,我双倍给你,还有营养费,治疗费我都包了,不用担心。” 贺强有心拒绝,又实在说不出口,他不能没有收入,家里的几口人等着吃饭呢。 “姐,这怎么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救人的时候,我可没跟你客气,这会儿你也别跟我客气。”顾清欢交钱去了。 贺强心里一暖。 顾清欢交完钱过来,医生已经买麻利的把夹板给他戴上了。 “回去以后这几天别碰水,少劳累,不敢重活,不要强行活动这只胳膊,一个月后来取就可以了。” 医生嘱咐完,顾清欢送贺强到医院门口。 “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给我帮了大忙。” 顾清欢道谢后,又轻轻半蹲下跟悠然商量道:“悠然,是这位叔叔救了你,还帮助了我们,我们应该感谢他,你给他鞠个躬吧!” 她看得出来,悠然的心理发育上恐怕有点问题,她已经五岁了,却不怎么会表达,也不说话,胆子很小。 从见面到现在,她就只听她叫过妈妈,没有再说过别的字眼。 所以她也不强迫她说话,只让她鞠躬。 悠然倒不傻,她懂鞠躬的意思,也知道贺强救了她的命,依言弯腰对着贺强深深鞠了一躬。 贺强轻轻用好着的那只手把她扶起来:“不用谢,好好长大!” 这孩子也蛮可怜的。 顾清欢从怀里(空间里)掏出一叠钱,数出一百二十五块递过去。 “这是我答应的钱,一共一百二十五,其中一百块就当成给你这个月不能出车的双倍误工费,不知道够不够。 另外这二十,是给你的营养费,受了伤回去买点好吃的补补。 还有五块是今天耽搁你上工的误工费。 你点点。” 贺强摆摆手,往后退了两步:“姐,你给的太多了,我一个月刨去租车的钱,最多能落个三十块就不错了,一百块太多了,你给我五十就行,说起来都是我占了便宜。 至于营养费就算了,我糙人一个,养几天就好了。 今天的误工费也别给,这五十块里面已经包含着了。” “那不行,我答应过的事情就要做到,你必须收下,多余的钱,就当我感谢你的。 你今天救的不仅仅是悠然,还救了我那可怜的表姐,我都不敢想,如果孩子没了,她肯定也活不了了。 她们母女俩的命,可比这些钱贵重多了,我现在能做的十分有限,你别嫌弃就行。 总之你叫我一声姐,以后咱就是异姓姐弟,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姐,我能帮的一定不推辞。”顾清欢把钱塞过去,郑重承诺道。 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谢贺强,也发自内心的欣赏这些努力生活的人,他虽圆滑世故,却努力善良,心里有底线和正义。 老话说的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用在贺强和徐建国身上,完全印证了老祖宗的智慧。 贺强大字不识,却能毫不犹豫的见义勇为,救人于水火。 徐建国读书明礼,却如此残害自己的妻子女儿,简直猪狗不如。 顾清欢愿意交贺强这个朋友,因为欣赏他的为人和品性。 贺强听着顾清欢认真的承诺,微不可察的红了眼眶。 他这样的人,也配跟她做姐弟吗? 别看他随时一副阳光开朗的样子,但那是为了生活给自己带上的面具,做拉客的活,不热情些谁搭理你。 其实他骨子里是一个非常自卑的人,特别是在这些“贵人”面前,他觉得自己卑微的想像地上的尘埃,翻不起一点风浪。 可是顾清欢却愿意把他放在平等的位置看待,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尊重着,所有的付出和坚持都有了意义。 他想起小时候爷爷说过,咱做事凭良心,才能活出个样子来。 时至今日,他好像有些懂了。 顾清欢如果知道他的想法可能会笑出声来,她哪里算的上是什么贵人呢?不过都是芸芸众生。 “姐,我没事儿,这些钱太多了,我真的不能收。”他声音有些哽咽。 顾清欢倒是奇了,这家伙平时不是挺开朗的,怎么这会倒跟个鹌鹑似的。 “别婆婆妈妈的了,你姐我不差钱,你赶紧拿着,回家休息,记得遵医嘱,你还年轻,手伤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顾清欢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原来凡尔赛的感觉是这样的,她想起上次明如雪说自己不差钱,今天刚好用上了。 贺强到底没再推辞,不过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更努力,成为更好的人,才配得上顾清欢的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