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风要找的人只有两位,一位是景泰所托,说是旧人之子,另一人是小五的母亲,但云晓生在都城,小五母亲离开多年,他所说的只能是——郑霄。 “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凌不语让他坐过来,一起饮酒。 云晓生客气了几番,终于坐过来,郑重道:“此人生父是景相的乡友,同一地方出生长大,郑霄是年少时失踪,失踪时十四岁,最后的行踪出现在边塞。” “最近边塞来了一个戏班子,是小的在接洽,顺口一打听,那些人居然见过郑霄,说他曾在边塞活动,干的好像是护卫之事,但不是家宅护卫,而是私人护卫。” 凌不语一听,这所谓的私人护卫不就是保镖:“身手不错?” “嗯,听说不亚过武林好手,听那班主说曾有镖局请他入伙,但他受不了拘束,坚持单打独斗,也因为此,此人行踪不好追索,但此人的确名为郑霄。” “据他说自己家乡在北乡,与景相正是一地,他是被人牙子骗走的,骗到矿上做了劳工,逃出来后也曾经回过家乡,但父亲已经去世,他便再度离开,前往边塞。” “至于是与何人学习身手,他没有说过,那位班主知道的仅仅如此,”云晓生不无遗憾地说道:“大人,可惜小的仅打听来这些。” 凌不语并不觉得遗憾,这倒是件好事,原本肖风就动用在边塞的人脉查找魏妩母亲的下落,现在不过是多一个人,力量不会分散,不是更好? 云晓生能为凌不语帮上忙也是兴奋得不行,当初凌不语还是状元的时候就未瞧不起他戏子的身份,见面照样客气,不仅如此,后来云风楼给了他许多照顾,他都是知道的。 他或许可以不缺银钱,但戏子终究是下九流,被世人打为卑贱,又有几人真心敬重? 就像现在,凌不语都成了五品官员,依旧能与他同席而坐,与他推杯交盏,依旧不见官架子,云晓生觉得自己这一生看淡富贵名利,唯一想要的只是他人的尊重。 这些东西,是凌不语给他的。 喝完两杯酒,道完贺,云晓生也离开了,肖风似有所悟:“怎么回事,怎么都在边塞,那鬼地方虽说有机遇,但条件可比这边差多了。” 肖风就靠马队从江南、盛京等富庶之地输送商品过去,从中赚了不少,在那边结识的人也多,但摸着良心说,那边的生活远不如这里,过得不怎么舒适,气候还差。 凌不语也疑惑:“景相虽说感谢过我的相助,但我们两人的交情也不过泛泛,说起来,还不如我们与岭南学子之间密切,但他突然登府让我帮忙寻人……总觉得不太对。” “对与不对你都接下来了,现在后悔也无用。”路青云是个爽快的,不以为然地说道:“既来之,则来之,兴许有意外之喜呢,能为景相办事,该是个机会才对。” 这位的人生也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几度沉浮,终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景泰正一步步坐稳位置,关键时刻,皇帝又彻底铲除了李党根基,给他充分发挥才干奠下基础,现在他如鱼得水,若能得他支持,自然是件好事。 于公于私,找这位郑霄只有好处。 “你小子说得对,反正人情都做到这里了,索性做到底,找到这人最好。”凌不语喝完这杯酒,知晓明日一早,路青云就要离开,交代道:“你这次前往的是哪国?” “南兴。”路青云说道:“玉林王朝商贸保守,不像南兴,南兴现在积极发展海上商贸,机会更多,玉林则是老一套,一直不肯放开更多商品交易,没劲。” 凌不语想到景泰关于南兴的示警,提醒道:“南兴颇有野望,你过去也多加留意。” 路青云点头,这不是两人第一次离别,上次一去就是好久,这次离开恐怕又得好几个月,等他再回来都是来年,他心生感慨:“你也保重,凌不语。” 夜深人静,魏妩坐在马车里昏昏沉沉,眼看着就要睡过去,凌不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凌不语轻轻拍着她的肩,这丫头并不如预想的那般欢喜,想来对自己县主的来历很有怀疑,她太聪慧,不好蒙骗。 睡梦中的魏妩还是皱着眉头,显然睡得并不安稳,凌不语偷吻她的额头:“丫头,哥这次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连皇帝都敢威胁,日后他要是清算,可就麻烦了。” 魏妩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好像在回应他的话,凌不语轻笑,也闭上了眼睛。 他今天的酒喝得太多,反应其实不如平时,所以在他合上眼以后,并没有发现靠在他肩上的姑娘也睁开眼,眼底是一片清明,为什么,凌不语要威胁皇帝? 自己这个县主来得果然蹊跷! 魏妩被封县主的消息立马传开,恰逢齐王与聂明珠大婚在即,聂明珠喜不自禁,让魏妩过来陪自己和待嫁,要是往时还担心魏妩受憋屈,现在不怕了,县主呢! 再加上魏妩最近接连搞定了端王世子和苏二公子的亲事,她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媒官,不少夫人都想与她亲近亲近。 齐王的正妃之位空缺这么久,终于要正式娶妻,纵然府里还有几个不省事的,他反正只认聂明珠,魏妩到聂府时,聂夫人欢喜地叫着县主,惹得魏妩都不好意思。 “干娘,您就不要笑话我了,我这个县主其实不算什么,”魏妩说道:“明珠姐姐在我落魄的地时候施以援手,给我撑腰,这恩情我此生难忘。” 人这一生从来不缺锦上添花者,雪中送炭者寥寥无几,聂明珠的举动足以她铭记终生。 明日就是聂明珠的大喜之日,魏妩现在也是有身家的人,送来了自己的添妆,这惹得聂明珠一脸的不乐意:“你还添什么呀,这一盒子珍珠……” 聂明珠看了一眼,想要退回的心思立马散了,这,还是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