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下有方,这次才能在贪墨案中逃过一劫,六部有五部都有人被暗中收买过,唯独工部上下一心,居然逃过一劫,祖父,这位卓大人是小五的生父。” 凌长河一吹胡子一瞪眼:“我能不知道?” 也是,祖父和谢老夫人是棋友,现在他和小五又算是定下了关系,祖父肯定把小五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不过,凌长河说道:“说起来,你也是在未来岳丈手底下干活了。” “小五认他,他就是我岳父,不认,那只是上峰,是我顶头上的大人。” 凌长河嗤笑一声,摆手道:“走,用膳去。” 晚间的膳食不错,凌长河还让厨房准备了几个好些的菜送去对街,凌不语也乐得如此,这样一来小五能省事些,也能让谢老夫人吃得好些。 自从小五搬来这里,谢老夫人就诊也方便,她荷包鼓了以后谢老夫人的用药也好了不少。 这些天能看得出来谢老夫人的气色红润,病气少了许多,这人就是要心情好,眼下小五的情况好转,老夫人看着也宽心,要不是岳母大人生死未卜,估计情况能更好。 凌不语是真的累,主要是用脑子太费神,睡前打了一段八段锦,调整好内息才好睡。 结果一躺下全是火药的配比,两种要怎么分配,能产生多少个比例,百分比在脑子里窜来窜去,窜得凌不语根本睡不踏实,他不禁想,以前是怎么想着一定要入仕的? 没等他转移重心到这个问题上,外面突然敲锣打鼓,那邦邦邦的声音直接破开了空气,穿过了墙面,直传进屋里。 凌不语立马坐了起来,他本来五感就比一般人强,外面动静闹得这么大,他听得实在清楚,立马披上外衫冲出院子,凌长河也被惊醒,高凌赫是比他们更快,他是住在离门最近的。 “走水啦!”高凌赫喊着跑过来。 凌不语立马吸吸鼻子,空气中果然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大步流星地冲出去,外面街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街坊,正仓惶地看向一处,原本漆黑的街道上现在正陆续亮起灯火,这才能看清远处的浓烟! “盛京城有多少年没有发过这样的大火了,这是哪里失火了?” “不知道呀,这大半夜的被惊醒,大家可都准备好了,可不要让火势蔓延到咱们这里。” 这是都城很多年的规矩,因为木制结构的房子多,一旦起火后果不堪设想,是以全城需要警惕,这才会敲锣打鼓提醒众人,这不,各府已经张罗着大家准备好水源,以备不时之需! 而官方的救火自然早就奔赴起火的地方,凌不语朝那浓烟滚起的地方看过去,隔得太远,也无法判断到底是何处着火,但终究不是件好事。 魏妩和程远他们也扶着谢老夫人出来,谢老夫人面色忧然,程远看了一眼说道:“怎么瞧着是书院那边?这么大的烟,火势却不大。” 这话让凌不语一惊,心里好像打开了一个口子,又有人说道:“可不是,咱这房子不是木质的么,一燃应该是极大的火,可这会儿不见有多高的火光,倒是烟气冲得挺高。” 程远眉头皱起,心里也有些轻快,看这火势不像会蔓延到这里的样子。 “我起得早,刚才看到金吾卫和军巡铺都过去了。”有名街坊说道:“现在的金吾卫对城防抓得可真是严啊,听说也是他们先发现失火,通知了军巡铺。 元昌国的消防机构就叫军巡铺,消防员叫铺兵,这些铺兵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在这时候已经实现了分工协作,各有职能。 除了救火时各有分工外,平时也会有巡查,每到入夜大家熟睡之时,军巡铺便开始巡视易起火的地方,不仅如此,军巡铺的装备也是下了大功夫的。 虽说没有消防车,但人家大大小小的桶、梯子、绳索等等准备得齐全,而最重要的是水囊,水囊是最常用的灭火装备。 用猪或牛的膀胱做成,里面装着水,起火时把水囊扔到着火点上,水囊被烧破,里面的水就能流出来灭火。 如今都城的军巡铺足有千人,担负着整个都城的灭火工作,自端木崇登基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大型火灾,可见军巡铺的厉害。 凌不语知道除了专业训练外,军巡部内部有一套完善的赏罚制度,听从指挥表现突出者予以嘉奖或提拔,而表现平平或是贪生怕死者不仅会被赶出军巡铺,更要依律法罚治。 但相应对地,军巡铺的俸禄也比普通的士兵要高,若是不幸殉职,其家人也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其子成人后也有优先进入军巡铺的资格。 这么一来,虽说是份危险的工作,应征者依旧无数,只是筛选的条件也严格,除了初选时的筛选外,军巡铺还定期进行二次筛查。 这就让军巡铺的铺军不得不保持强健的体魄,防止自己被淘汰,这样一来,军巡铺如何不强?今日看这火势的情况,对他们来说是不在话下了。 “咱们有军巡铺,咱们的铺军几时让咱失望过,依我看呀,府尹大人白操心,你们看,那烟是越来越大了,火怎么不见了?” 可不是,原本还能瞧见隐约的火光,现在只有烟,不见火光,魏妩看着远处,对谢老夫人说道:“外祖母,火应该是灭了。” 这火来了蹊跷,来得不算快,灭得也算快,但终究是与平时的火势不同,引来的讨论也多,更有好事的人直往往火点去,想弄清楚到底是哪里着的火。 凌不语和魏妩他们站在一块儿,两帮人尤其引人注目,程远松了口气:“凌大人,看来是没有问题了,要不然,我们先回去?” 他这一改口,凌不语都不太习惯,因为祖父的高调,附近的街坊都知道他现在不仅是在官媒所任职还进了工部,是七品主事,这一声大人倒是担得起,就是听着怪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