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可知道本朝有配婚令?年二十不嫁要入刑。”凌不语提醒道:“不少女子在年满二十前都匆忙找婆家,民间百姓均觉得如此,不如早嫁为好。” 元昌国女子十五岁及笄,及笄后代表成人便可以说婚事嫁人,生儿育女。 魏妩不以为然,俏眉轻挑:“那公子可知晓有一类可以免刑——出家者不在此列。” 她冷哼一声:“大不了我就出家做姑子呗。” 得,被秒杀。 不过凌不语听听就好,这姑娘心中压着事,凡尘缘断绝不了,说什么出家,所以虽说出家者不在此列,但真没有几个姑娘为了躲避姻缘主动出家的。 十五岁后就迅速说亲出嫁,在偏远的地方更有十三四岁就先说亲的,成亲后有良心的就暂时不圆房,等到及笄后再同房,有的则迫不及待,姑娘家家的颇为伤身。 “不过五姑娘说话且要公道,这世间男子薄情多,但女子也有薄情的,攀高者不在少数。”凌不语说道:“纵然有渣男,也有渣女。” 魏妩一怔,倒是痛快道:“的确如此,不过渣男渣女,此说法有些古怪。” “何止,还有捞女一说。” 后世曾有某欣欣,故意骗婚诈财逼得老公跳楼自杀,好好的一个前程无量的程序员加创业者惨淡收场,这才让捞女这个词进入大众视线。 也有某名牌大学男学生pua女友,逼得女友自杀,恶之存在,从来不限于男女。 话题扯远了,凌不语说道:“总之摸清楚聂小姐的底细才能安安生生地促进这桩姻缘,不让人抓咱们官媒所的把柄,说咱们媒官的不是。” “公子所言极是。”这一点,魏妩认同。 两人刚才若有若无的一番较量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 魏妩的话音落下,又觉得不对,还是没说他们过来这荒郊野外干嘛呀,而且马车和马车夫高凌赫都不见了,就剩下他俩在这,还缩在这边上,也不知道要干嘛, 眼瞧着天都要黑了,孤男寡女,荒郊野外,实在容易引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状元郎,你才华八斗,品行应该也值得相信吧?”魏妩捏着自己手臂上的肉肉,忐忑道:“你来官媒所时,我的确有过不爽,毕竟以往都是平级,姐姐们唯我独尊。” “你一来就压我一头,我心里当然不爽快,又担心你断了我们的财路,也不是没想过要分你一杯羹,但除了第一天我有意给你个下马威,其后可是解开心结再无他想。” 不对劲,凌不语几乎是瞬间知道了她的心思,忍不住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魏妩,你的脑瓜子能不能想点中用的?” 他还是头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叫她的名字,魏妩肩膀缩缩:“若说为了公事,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前后无人烟,除却你我便没有第三人,若你有歹念,我如何自保?” 她又不是没见过他如何飞身搭救御史大夫,显然他是个练家子。 凌不语被他气得笑出声,正要说话,远处就传来一阵马蹄声,刚才还放话称前后无人烟的魏妩瞪大眼睛,看着疾弛而来的两辆马车,不久后,就在他们附近停下。 她眼睛瞪得滚圆,不敢置信地看着凌不语,这就是他让高凌赫弄走马车的原因? 凌不语也不解释,只见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上下来一个人,两人一眼瞧出,正是女扮男装的聂明珠,她身边还跟着两人,一男一女,那小丫鬟也是扮成男装。 倒是这男人年近三十,显得老成,看穿着打扮不像读书人。 “聂公子需要多长时间?”这男人问道。 聂明珠环顾四周,懒洋洋地说道:“丑话说在前头,我找到多少,你们就得收多少,价格要比上次的高一倍。” “好说,好说。”这男人对着聂明珠很是恭敬。 眼看着三人进山,走远了些,魏妩说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谈及银钱,看来这就是她的生财之道。”凌不语果断起身:“跟上去看看。” 两人立马跟上前,凌不语控制着步伐,魏妩直吐舌头,她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再说那聂明珠扮成男装,俨然一个俊秀公子,本就不是生得娇弱的类型,五官自带英气,扮起男人来比身边的小丫鬟更像那么回事。 只见她在山里走动着,不时俯身闻着,夜幕降临,那小丫鬟立马提起油灯替她照明。 没多时就见她蹲下开始用工具刨起地来,哪有高门闺秀的样子。 从凌不语和魏妩的角度看过去,只能见到她将挖出来的东西扔进那男人提着的竹筐中,走几步有发现再挖,至于挖的何物,本就有距离,天又黑,看不真切。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聂明珠似没了耐心,终于在挖出一部分后放弃。 “时辰不早,我不便在外面逗留太久,今天就先到这里,总共就这些,你看着给。” “聂公子平日里可不止这些呀,欸,是夜间,罢了。”这男人清点着竹筐里的数量,从怀里掏出银子给她:“野生的地黄如今水涨船高,不少达官贵人都想要,价钱的确涨了些。” 地黄,原来是在找药! 地黄只有根部可以入药,被称为地黄金,采挖之后泡酒喝,具有滋阴补肾、养血补血、凉血的功效,而且还可用于治疗肝肾阴虚,腰膝酸软,骨蒸潮热,盗汗遗精等症状疾病。 其药用价值极高,这聂明珠摸着天黑出城来找药换银子,真是绝了。 那男人拿了药就走,聂明珠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可惜,父亲这一伤,我连跑出来的机会也少,远一点的山也去不得,这些野生的药物才能有价码,偏我又不能出来。” “小姐……”丫鬟规劝道:“若是大人知晓你偷偷种药采药卖药,事情可就不妙。” “可父亲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朝廷给的职田他都低价租给农户或逃难而来的百姓,又舍不得收他们的租子,收成不好也听之任之,父亲是直臣,时常被罚俸,让全府上下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