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香 小丑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当众讲出去的话，犹如覆水难收，有什么后果都得受着。 自从那天登台演讲过后，陈默的日子可谓相当难过。 最开门见山的还是来自小娘子的暴力输出，在当天下午逮着陈默之后，先是给了他几下“蒙棍”：“还家人们呢，老实交代吧，外面还养了几个小的？”、“那个夏依依平时也没见你提过，怎么我看你和她聊天聊得很投入嘛？”、“人家喊你去是正儿八经想让你宣扬正能量的，你倒好，上去垮垮一顿乱造。”… 陈默虽有百般借口，万般无奈，可小娘子的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真是打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停点头认错。当然，外面有小老婆的事情绝对是赤裸裸的污蔑和构陷，自己是绝不可能承认的。 其次是来自德哥的慰问，总得来说，他还是比较满意陈默的这次表现。用他的话来说，陈默已经进入状态了，既有临考前的紧迫感，又有从容感，更难得可贵的是还有在重压下的轻松心态，这无疑是给最后的冲刺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然而，更多的还是来自同学间的调侃和玩笑，尤其是几个损友经常在自己面前模仿那个抠鼻屎比爱心的动作，自己直接社死当场，陈默真是后悔万分，怎么当时会脑抽到用这种方式缓解心中的紧张。 下午的上课结束后，还空下来一节自习课，而这节自习课上，陈默的座位却是空着的，他一下课就被周老师带走了。 陈默有些忐忑的瞥了一眼周老师，刚刚自己已经仔细的打量过放在她办公桌上的那张试卷了。试卷虽然是自己的，但上面并没有过多的叉叉，陈默有些疑惑，为什么周老师要让自己特意看试卷。 “看出来什么了？” “失分太多了？”陈默最后看了眼小测验上的分数值，试探着回答道。 “你的聪明劲哪去了？这种小测验我会跟你强调分数吗。”周晓燕抬了抬眼镜，镜片下更多的是慈爱，“陈默，你得有180了吧？” “裸高还差一丢丢”，陈默笑着用手指大概的比划了下。 “真是活宝，难怪那天他们被你逗得哈哈大笑。”周晓燕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陈默坐下。 “你这样子，是不是有点丑化自己了？心里没有包袱吗？” 陈默端来木凳，乖巧的坐在老师身边，憨憨一笑，“大家都挺累的，寒假也没休息好，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他们多放松放松，不要讲太多严肃的东西。就像是我奶奶炖的鸡汤，喝太多了，也就乏味了。” “哟，果然对生活的感悟很深啊，随便说一句就有哲理，那个演讲稿是自己写的？” “太惭愧了，跟夏依依比起来，她才是文科生，她写的多好啊，配上她清脆的女声，真是一种享受。”陈默确实挺佩服她的，难怪这个姑娘无人能超越，不仅理科学的好，连文科也这么精通。 “你看看你，演讲稿里你不是说了么，不要去攀比、不要去纠结，你怎么自己还做不到呢？”周老师微微一笑，那温柔的眼神真叫人如沐春风，她似乎总能轻易地看穿他的心思。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给你丢脸了。”我低下头，小声嘀咕道。 “不甘心什么？哪里丢人了？难道你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吗？”周老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而又温和，“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闪光点，而你，可是文科班最耀眼的那一颗！” “嘿嘿，是嘛”，陈默有些脸红了，更有些意外，没想到周老师听的这么仔细，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收好，一点点心意，知道你爱吃糖。”周老师拉开抽屉，拿出了一盒嘉云水果糖。 陈默睁大双眼，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得到周老师的特别关照，可是自己还是很惊喜、很意外。 “谢谢周老师！” “陈默，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母亲也是语文老师，对吗？” 陈默点点头，“嗯。” “那你妈妈肯定从小就教你写字说话了吧？” “是的” “难怪呢”，周老师将目光放在了陈默的试卷上，“你看看，你这么个大男孩，怎么字就写的这么小，还又小又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姑娘写的呢。” 陈默抬起双手，挡住了有些发烫的脸颊，“我，我，…”，可支支吾吾了半天，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哈哈哈，跟你开个玩笑的，接下来的才是正事，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有兴趣吗？” “啊？” “啊什么啊，想看看吗？” 陈默有些难为情的舔了舔嘴唇，“想！”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看看吧，喜欢吗？” 只见周老师笑盈盈的从书桌的最左侧抽出了几本册子，摆到陈默面前，“喏，就这些。” “额…” 陈默觉得，周老师拿出来的这些练字簿才真的是玩笑，敢情她是要自己练字啊！这份礼物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沉重了？ “喜欢吗？” 陈默暗自腹诽，“我说不喜欢好使吗？我敢说不喜欢吗？苍天啊，我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怎么还在给我增加负担啊？！” “练字好啊，我喜欢练字了”，陈默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这话要多违心就有多违心。 “喜欢就好，每周一本，写完就交给我！”周老师很是满意陈默的表现，哪怕明知这个小家伙会在肚子里吐苦水。 “这个字啊，你是真的要好好练练，现在都是读卡器阅卷，你的字写的太密太小，容易失分，你只要认认真真花三个月时间去练习，肯定会有提高的。” 闻言，陈默心中一暖，自己本就知道老师是为了自己好，并不是无故捉弄自己，可他翻了这六本练习册后，有些纳闷的看向了周老师，“老师，这里面怎么有三本是重复的？” “兄弟间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小蔡的字也不行，另外三本你带给他。” “哈哈哈哈哈哈！”，陈默心中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原来自己不是那个唯一的幸运儿。 “去吧，怎么写、写多少，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只有一个要求，练字的时候必须全身心投入。” “好，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爱。”陈默神情庄重，也算是给自己下了军令状，不把字练好，誓不罢休。 看着陈默手中拿回来的一沓册子，还有水果糖，蔡家伟像秃鹰一样寻味而来。 “默默，你手中的都是什么好东西啊？”蔡家伟一脸谄媚的看着他。 “嘿嘿嘿，周老师给的奖励！”陈默扬起下巴，吊着蔡蔡的胃口。 “糖，我是一眼看出来了，那些册子呢？是什么书啊？” 陈默回来时，特意将练字簿的封面合在了里面，只露出册子的背面。 “不给，我的。”陈默作势想把册子塞进桌肚内。 “小气吧啦的，说好的亲如兄弟呢？” “我有什么好处？”陈默依旧不放手。 “水果糖我不要了，行不行？” 陈默假装思索了片刻，勉强的点了点头，“行吧。” “我靠！”在看清楚陈默给的东西后，蔡家伟不禁叫了出来。可因为是在自习课，他看到讲台上值班的仲秋菊的死亡凝视后又立马捂住了嘴。 “给你了哈，你自己要的！” 蔡家伟把三本册子扔在陈默桌上，满脸的嫌弃，“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拿走拿走，狗都嫌弃。” “小心点说话”，陈默搂过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起了悄悄话，“周老师特意送我们的，要我们两个认真练字，…” 听完陈默的一番话，蔡家伟还是有些狐疑的盯着他，依旧觉得陈默是在诓他，怎么他出趟门就带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回来给自己。 “喏，一模一样的三本”，陈默拿出了自己那份。 “哎”，蔡家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头栽在了课桌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蔡家伟！声音小点，好好自习！别影响别人！”仲秋菊不满的直接点了他的名。 蔡家伟依旧趴在课桌上，默不作声，却抬起右手比了一个ok。 陈默无耻的笑了，蔡蔡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他有什么好急的，是他的，总归跑不了。 其实练字也没什么不好的，一方面，写字的时候我们需要凝神静气，心如止水，这能极大的帮助自己提高专注力。另一方面，且不论到底能提升多少的卷面分，当我们静下心来练字时，感受着手中的一笔一画，体会着笔尖与纸张之间的摩擦，欣赏着字体的结构和美感，也未尝不是一种休闲，能让自己放空一切，享受片刻的安宁和满足。 “蔡狗，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吧，哈哈哈！” 蔡家伟一时间还没从郁闷中解脱，即便是下课了，也还在练字簿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写着，每个字都下笔极重，像是和它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笑啥笑，大胸妹！”，蔡家伟头也不抬，呛了他一句。 “又来了，珠妹要生气的，我们可受不住她的怒火。”，还不等朱珠暴走，陈默立马一巴掌拍在了蔡蔡的后脑勺。 “你个猪狗，要不是你，我哪会这么悲催？” “切，你是活该，谁让你的字写的那么丑。人倒是知道天天照镜子的，怎么就不给自己的字照照镜子。” “猪妹！你” 陈默眼见势头不妙，赶紧捂住了蔡蔡的嘴巴，嘿嘿一笑，“我字丑，我多练，把你那份给我就是，兄弟间不分你我，不用说谢谢了啊！” 蔡家伟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少来，我又不是没手，不就是练字吗。不过，默默啊，怎么一个寒假不见，胳膊肘往外拐了？你好像比以前更护着珠妹了，真不怕我吃醋吗？” “呕”，朱珠嫌弃的甩甩手，“两个基佬，简直没眼看了。” 随后，她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陈默，转过身去。 你当然会更护着我了，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变化，我是你同学、是你妹妹、是你唯一的不是女朋友的女性朋友。我终于相信了，原来亲密过后，真的会更加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