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晕眩

“哈欠”，陈默有些疲乏的伸了伸懒腰，不知是因为下午踢球太累了，还是因为知道小心肝回来了心思不能集中，今天晚自习结束后就没有什么看书的欲望。 “去厕所用冷水冲把脸吧”，看着眼前尚未完成的学习进度，陈默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打算放过自己。 离最终考验的日子越来越近，无论是真心实意的想留在教室学习，还是自己的从众心理作祟，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选择多在教室里逗留一会。 走出教室，冰冷的寒风让陈默清醒了不少，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在逐渐退却。他有些羡慕的看向南面的教学楼，那是他回不去的青春，虽然自己也在那曾刻苦的学习过，可总归不像现在有这么大的压力。从吊车尾开始进步和登上山巅再进一步的差异，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以前只需要做到“做对”，应付好测验、考试，而现在则需要“做会”，不局限于书本、习题册、试卷，自己想要进步的难度越来越大。 “哗啦啦” 厕所里的水龙头不断地涌出冰冷的自来水，陈默撸起袖管，捧水冲洗面部。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再坚持半年，再奋斗半年，终点已经就在眼前。 “嘭”，重物砸地的声音让高三教学楼西侧楼梯口的几个学生吓了一跳，他们看到一个男生走着走着，突然间面朝下倒地。 “喂，同学！！你怎么了？” “喂，醒一醒！” 他们有人跑到陈默身边试图喊醒他，有人跑到十班教室找帮手。 “燕子，楼梯口怎么趴着一个人？” 韩一丹和上飞燕结束了晚自习，向着楼梯口走去。可还没等她们走近，韩一丹便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陈默！你醒一醒！你还好吗？”坐在后门口的大炮，第一个跑了出来。 似乎是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陈默昏昏沉沉的起身，可对于身体传来的疼痛，他似乎并没有知觉，只是下意识的踉跄着走向楼梯口。 “危险！” 大炮已经看出了陈默的不对劲，他走的太摇摇晃晃了，可还没等自己伸手抓住陈默，陈默就再次面朝地倒下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韩一丹惊吓不已，连手中的拎袋掉落在地也不知道，原来趴在地上的是自家的小男人，他是怎么了？他怎么爬起来又摔倒了？虽然自己是女孩子，陈默是其他班级的男生，可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跑到楼梯口，在别人诧异的目光中，挤开了围着的人群，蹲在了陈默身边。 “韩一丹” 陈默嘴里模模糊糊的吐出了几个字，其他几个人没听懂，可韩一丹听到了，他这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强忍住眼中的泪水，韩一丹轻轻推了推陈默，“你怎么啦？快醒一醒啊！” 知道教室外面发生的事后，十班的学生基本都跑了出来。 “大姐头，默默他怎么了？” 蔡家伟挤过人群，也来到了最里侧。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到他从地上爬起来后又突然摔倒了” “你搭把手，把他的头抬” 蔡家伟将手指伸到陈默鼻子下，感受到他的鼻息后，略微松了口气，可他将手抽回来时，围观的众人都惊呆了 “血！”有人惊呼道。 “韩一丹”，陈默无意识中又呢喃的喊了一声。 这一次，又多了一个听懂的人，蔡家伟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姐头。 泪珠从她脸上无声的滑落，她不明白，小男人到底怎么了，更不明白，他都已经昏迷了，怎么还能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韩一丹抹去眼泪，无视周围众人异样的目光，看向陈默的同学们。“求你们帮个忙，先把默哥扶起来吧” 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韩一丹率先蹲下身，将陈默的左臂搭在了自己肩膀上，试图将他抬起。 “让我们来吧”，说话的是大炮。他跟陈毅两人都是超过一米八的壮汉，平日里也颇受陈默关照，关系也处的不错。 “谢谢，谢谢”韩一丹顾不上抹去眼泪，不停的对几人开口道谢。 在几人的帮忙下，陈默被抬进了后门口，放在了地上，靠着后墙。 此时的陈默依旧处在昏迷之中，全靠墙壁支撑着他，可他嘴里、鼻孔里的鲜血，依旧不停的在往外流着，他的脸上血红一片，看着有些渗人。 蔡家伟将后门关上，他并不希望别人太多的逗留在班级门口围观。此时的十班里，只有韩一丹是“外人”，可她又是陈默在学校里最亲近的人之一，也只有她蹲在地上给陈默擦拭着鲜血和泥灰。 “呆子，你醒一醒啊，你别吓我啊”，韩一丹拿着湿巾纸一点点的将陈默的脸蛋擦拭干净，可他鼻孔里的血却始终停不下来。 “韩一丹”，陈默的嘴唇又微微动了两下。 “擦擦眼泪吧”，蔡家伟陪着韩一丹蹲在地上，递给她纸巾，“默默还真是对你情根深种，自己都摔晕过去了，还一直惦记着你。” 十班的不少人都知道自己班的男副班长有个女朋友，也见过其真容，可她如此这样彻底的暴露在众人面前，如此的不顾及个人名声和形象，却还是第一次。之前他们对于韩一丹的印象还仅停留在她是陈默的高一同学和特色班的学生，并不清楚她有什么独特的魅力、优点把陈默吸引了。但从她刚刚的言行举止、临场反应来看，她是真心喜欢陈默的，那种关切、担忧、心疼的眼神、泪水无不是真情流露。即便是身处在别人的班级里，她也可以无所畏惧的细心照料陈默，陈默会喜欢她，不无道理。 韩一丹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男人，静静的流着眼泪，她真的很害怕，无论自己怎么呼唤他，陈默都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默哥哥！”，朱珠带着德哥一路火急火燎的跑回了教室，奶牛猫在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知道要去找德哥求助。 见到陈默身边的韩一丹，德哥并没有莽撞的开口质问，他微微愣神后反而向她投去了赞许和欣慰的眼神。 韩一丹咬着下嘴唇，轻轻的喊了声“朱老师好”，便起身让开了位置。 “嗯，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交给我吧，陈默他会没事的，你先回去吧”，德哥蹲下身，仔细的查看着陈默。 教室外，上飞燕一直在等着韩一丹，见到她出来，立马上前询问情况，“默哥醒了吗？” 韩一丹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没有，他出了好多血” “丹姐！”朱珠追了出来。 韩一丹抬头看向陈默的这个妹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上来。 “我知道你很担心默哥哥，待会如果他醒了，我会去你宿舍找你的”朱珠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今天自己看到了韩一丹那最坚强的一面，她是那么的果决，孤身一人走进人群；她是那么的勇敢，号召不熟悉的围观同学抬起陈默；她是那么的执着，无畏将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扪心自问，朱珠觉得自己真的不如她，也真的没有她那般深爱着陈默。 “谢，谢谢”，韩一丹抿着嘴，点了点头。 教室里，德哥正在时不时的掐着陈默的人中，他也很着急，很紧张。 “动了，动了！”蔡家伟明显看到陈默的眉毛皱了皱。 陈默应该已经醒了，他已经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了，他似乎听到了德哥、蔡蔡、珠妹的说话声，可眼皮就是睁不开。 “嘶”，陈默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鼻子和牙齿，那种剧烈的疼痛感在他清醒后愈发不可收拾。 陈默迷茫的看向身边的众人，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坐在了地上，怎么就受伤了。 “陈默！” “哥哥？” “默默？” 陈默呆呆的眨了眨眼，下意识的想起身，却被德哥扶住了。 “你别乱动，先坐一会吧” 女生宿舍的阳台上，韩一丹神色纠结，又下定决心般的拨通了电话。 “喂？是哪位？” “妈妈，是我” 听出是自己女儿的声音，韩妈妈很是意外，“哪来的手机，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 “我借的余圆的，我，我有事想跟你说。” 原本女儿的语气听着就不是很自然，这个时间点还突然有事情要和自己说，韩妈妈的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啦？你哪里不舒服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没，我没事，我，我” 女儿吞吞吐吐的样子，必然是出了什么事，韩妈妈有些心急额问道，“到底怎么了？说呀” “陈，陈默，他，他摔晕过去了，脸上都是血，我，我看着很吓人” 韩妈妈松了一口气，可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呢？”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我真的很担心他” 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女儿的哭泣声，韩妈妈也听懂了她的意思，“你想让妈妈去看看他？” “嗯” “丹丹，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对不起，妈妈，我真的对不起你”，韩一丹极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的哭声暴露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继续传来母亲的声音，“他在哪？” “我，我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还没醒，或许会在南塘医院吧” 随后，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 “妈妈知道了，你早点睡吧，明天再跟你说。” “谢谢妈妈。” 听到电话被挂断，韩一丹无力的蹲在了地上，她脸上那不断溢出的泪水，既有对陈默的担心，也是对自己母亲的愧疚之情。 南塘医院里，值班医生正面色凝重的检查着陈默的牙齿状况。 “你运气不错，牙齿没断，就是需要静养很长时间了，硬的、辛辣的、冷热刺激的都不能吃。” “医生，我这学生是怎么回事，他平时都好好的。” 医生摇摇头，“若不是有重大疾病，一般人会晕倒，无非就是中暑、晕眩症、低血糖之类的，明天让他去大医院再查一查吧。” “好，谢谢医生。” “谢谢医生”，牙齿的疼痛感和肿起的嘴唇，让陈默说话都是含糊不清的。作为当事人，他到现在都有点晕乎，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在他的印象中，记忆还停留在从厕所走回教室的路上。 你总是以为自己没问题，总是叮嘱别人要认真吃饭，总是把我排在第一位，这次长记性了吗？ 也不知道你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牙齿虽然没断，还是长整齐了，可你那吃不了烫的、吃不了冰棍的后遗症到现在都没消掉。 或许是有了心理阴影，所以无论你工作再忙，我都会督促你吃好每一顿饭，都会时常让你带着零食去单位。 你要记住，只有你好好的，我们才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