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病态

日历总是在我们不知不觉中悄悄的翻了一页又一页，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依旧是那个耀眼的太阳，依旧是那样灼热的空气。可又产生了些许变化，至少，最近和小宝贝的聊天时，陈默很不是滋味。 倒不是指她对自己变冷淡了，只是觉得她似乎很疲惫。哪怕时不时跟她通一次电话，陈默还是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无奈和辛酸。这种看着自己心爱之人饱受煎熬，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样子，真的很令人窝火。果然，每个人都是有软肋的，而陈默的软肋就是自己的小娘子。 “珠妹，我请教你一个问题”，陈默撑着头，拿笔轻轻敲击着书桌。 “看你这样子也不是什么好问题，说吧” “你说，我们读书是为了什么？” 朱珠站起身，走到陈默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怎么变傻了，考试第一名的人来问我这种问题？” 陈默让她赶紧回去躺着，生病的人还这么精神。 “就算次次考试第一，全国第一，也并不能代表什么。读书真的好辛苦啊！”，陈默坐回椅子，叹了一口气。 “读书就是读书，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父母不是经常说的嘛，好好读书能考大学，过更好的生活啊” “可是，我们在学校里学的，真的用的着吗？现在的大学文凭已经不值钱了，很多大学生毕业后都找不到工作，找到工作的也大多不是自己所学的专业” “默哥哥，我觉得你是病了”，朱珠收起了玩闹的心态，她觉得陈默不对劲。 “为什么？”，陈默有些疑惑，不知道珠妹说这句话的根据在哪。 “你这里病了”，朱珠指了指自己的左胸位置。 陈默愕然，可自己并没有感觉到啊。 “你不信？” “是不知道” 朱珠朝着陈默招招手，示意他坐过去。 “要吃点什么吗？” 朱珠摇头，“默哥哥，你这几天看着心理压力很大，是遇到什么了吗？” 陈默微微一笑，“你是了解我的，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我若遇到什么事，你怎么会不知道？” 朱珠竖起食指摇了摇，“你可没有天天跟我在一起，晚上你在这干什么，我可不清楚。就像是你和德哥晚上会去学校打乒乓一样，你也从来没和我说过。” “咳咳”，朱珠撑起自己，倚靠在床上，“默哥哥，每次你有心事，只会有一个原因。” “嗯？” “丹姐那有事” 陈默张了张嘴巴，他想辩解些什么，可还是点了点头。除去自己的男性朋友，朱珠应该是唯二了解自己的异性朋友，自己确实瞒不过她。 “丹姐怎么啦？” 陈默想了一会，“可能都是我自己猜测的，我觉得她的专业课上的效果不太好，她学的很吃力，很心累。我，我” “你却帮不上忙，是吗？” “确实” 朱珠撇了撇嘴，眼前这人就是这样，说他是坏蛋吧，坏事做尽；说他是笨蛋吧，也笨的可爱。 “默哥哥，说句不好听的，你这就是闲的，若是以期末考试复习那几天的干劲，你还有空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的确难听，我觉得特别重要的事情，可在你眼里却无足轻重，哎” 解铃还须系铃人，陈默这个心结，谁都无法帮他解开，只有他自己才是正主。朱珠说的也没错，空闲下来的人才有功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从小父亲就告诉陈默，要独立，要自强，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父亲说的没错，事实上陈默也是这么做的。可关心则乱，见到自己心爱的人陷入困境，总想着去帮她一把，隔岸观火并非是陈默的为人风格。 陈默还是端来了一杯温热的水，他听见珠妹刚刚咳嗽了，这个小妮子就是怕热贪凉，说是晚上开着空调睡觉，开了一整晚，冻着了。现在还只是苗头期，只怕正儿八经的发作起来还在后面，陈默也已经在吃中饭时候给她灌药了。 “小朱珠，有哥哥在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朱珠的吃药困难症，王奶奶也算是领教过了。当初她第一次目睹朱珠独特的吃药方式时，简直就像在观看一场新奇无比的西洋镜表演一般，堪称不可思议。 这个暑假有陈默在，自然不需要朱珠亲力亲为了。陈默抽出纸巾垫在桌上，又取出几颗胶囊药丸放在上面，小心翼翼的逐一拆开，将细小的药丸和粉末都倒在了朱珠专用的勺子里。 “啊”，陈默将勺子稳稳的递到她的嘴边，像是哄小孩一样哄她吃药。“乖，再把嘴张大点，待会给你糖吃” 看到王奶奶一脸笑意的看着陈默给自己喂药，朱珠只觉得自己小脸热的慌，索性闭上了眼。 “咕咚咕咚”，朱珠像是被一名被困沙漠多日的旅客一样，一口气将整杯水都喝完了。 朱珠放下水杯，听到王奶奶的打趣话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陈默。“在学校里也是哥哥给我喂药的，他一直都对我很好” “哎哟，小祖宗，你快别说话了，去躺着睡一会吧，你的伤风感冒才第一天，后面几天有的你受的”，陈默边说，又边将一颗松仁粽子糖塞进珠妹的嘴里。这种糖他很喜欢，不仅造型独特，跟一个小粽子一样，糖里面还包裹着松子仁。当糖被放入口中时，糖的香甜与松子仁的醇厚香气相互交织、久久萦绕，仿佛在舌尖舞动，令人有着特别的体验感。 听到这句话，朱珠像是得到大赦一样，连忙小跑上了阁楼，她实在是受不了王奶奶的目光了。 “记得嚼完糖要喝水，楼上有百岁山，自己开了喝，别蛀牙了！” 陈默摇摇头，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让人不省心。 “小默，你真的挺会呢”，王奶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这小妮子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王奶奶对于他们二人儿时的经历很有兴趣，陈默挑了些有趣的跟她说了些，听的她乐呵的不行，连午睡都忘记了。 “难怪你们感情这么好呢，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听到王奶奶用这个成语来形容，“咳咳”陈默咽口水都被呛到了，“奶奶，您说的不太对吧” 王奶奶笑着摇摇头，“我哪有你们这么有文化，你听着就行了，更何况我看着也像” 陈默挠挠头，“我们好像才在您这待了半个月吧，您这么快就看出来啦？” “你真是个笨蛋的聪明鬼，为什么都要用眼睛看？用心呀！” “你觉得小朱珠怎么样？”，王奶奶又接着问。 陈默摸了摸下巴，眼中露出思考之色。 “别想了，说一个你第一时间想到的” “可爱，活泼，心善，要强”，陈默一连说了几个。 “嚯嚯嚯，不用思考就能一下子说出来不少呢，平时也没少关心她吧？” 陈默下意识的点点头，“对她总是会和别人不一样呢，毕竟一声‘默哥哥’，可不是我能轻易接住的” “嗯，你对她确实挺关照的，这丫头今年夏天的样子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感觉幼稚了很多” “哈哈哈”，陈默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终于也有人觉得她幼稚了。“奶奶，您可说的老对了” “那你觉得为什么小朱珠有这样的转变”，当这个问题出现的时候，王奶奶脸上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额，奶奶您想说是因为我？！” 王奶奶轻轻点头，又轻轻摇头，“一年的时间，不会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一定是有着特殊的原因。” “这几天小朱珠都在这吃晚饭，可你需要继续去老师家补课语文，她跟我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也讲了许多你们小时的故事。无论是她陪我择菜还是她自己一个人写作业，她都一直在等你呢”，随后王奶奶又将目光全都放在陈默身上，“所以我猜，这应该和小陈默你脱不开关系” 陈默不知道以前的朱珠是什么个样子，自己从高二重新认识她以来，似乎她一直是这个样子。 “小陈默，王奶奶只是提出一个假设啊，你觉得如果真的是因为你，为什么她有这种变化？” 陈默心里自然清楚，自己这个珠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情愫，更是明确的告诉过自己，她爱自己，虽然那天的她可能是意气用事，但终究是说出口了。可是，自己真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当心里想到这些时，陈默疲惫的闭上了眼，靠在了椅子上。 虽然陈默什么也没说，可他的样子已经把答案告诉了王奶奶。 “小陈默，你见过小朱珠看你的眼神吗？” 陈默睁开双眼，重新坐直身体，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我见过，我也知道，可活在世上，万般不由己。现在我们还是学生，我们有着当下的使命，抛开现实去盲目的追求未来是不理智的。” “哦？那你可比小朱珠有定力” 陈默苦笑着摇摇头，“奶奶，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不过有句话我已经有体会了，自己选的路，就算跪着也要走完。男人要有自己的担当，有些事情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王奶奶对着陈默打量了好一会，“都是痴儿啊，你们都是明知山有虎，可还偏向虎山行，或许这就是人生吧。小陈默，去看着你珠妹妹吧，王奶奶准备歇一会了” 美，有两种，一种是客观存在的美，另一种则是个人主观感受的美。然而，当珠妹静静的沉睡时，陈默却能真实的感受到，这两种美的竟然融合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朱珠的样貌可能谈不上多么漂亮，但她的小脸蛋白皙透着粉嫩，皮肤娇嫩有弹性。她在睡觉时散发出的那种安详、纯真且毫无防备的气质，有着格外的魅力和吸引力。 看着珠妹在自己床榻上安睡的模样，陈默有些欣慰的笑了，一点看不出她是生病了，睡的也还像是个孩子一样，可他随即又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失落感。 陈默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她，就像是婷姐姐会在自己睡着时候悄悄多看自己两眼一样。 “默哥哥” 朱珠悠悠转醒，发现陈默就坐在旁边，呆愣愣的，似乎有些出神。 朱珠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陈默才终于回过神来，他微微一笑，“好些儿没？” “你一直都坐在这的？” “也没有，你上来后，我就陪王奶奶聊了会天” 所以，这坏蛋上来后确实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了？朱珠轻轻侧过身，“跟王奶奶聊什么了？” “说你不好好吃饭，说你平日经常欺负我，反正说了一大堆你的坏话” “哼，你怎么这样，亏我还说了你那么多好话”，朱珠嘟起小嘴，满脸的埋怨。 “哈哈哈，骗你的，我几时说过你半点不好的？”，见到珠妹清醒，陈默准备起身了。 可朱珠却拉住了他，“默哥哥，我哪里好了？” 陈默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她的小手，“都好，都很好。继续躺一会吧，到点了我喊你出发。” “好” 深夜，陈默盖上小被子，轻轻的闻了闻。 果然，才没给她睡几次，就已经沾上了小妮子的香味，自己是不是该另外给她准备一条小毯子呢？ 明明是你生病了，可你却说我也病了。 不，我没有，我很清醒，我很明白，我没病。 可是，陈默，你还真的清醒吗？你真的有好好看看你的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