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挂水

姐姐说的粥店确实不远，就在医院斜对面，走过去也就一百多米的样子。 “默哥，你姐姐好瘦、好漂亮啊” 陈默微微一笑，“我小时候就觉得姐姐长的漂亮，现在更漂亮了，她人也很好的，最喜欢我了” “得瑟，是不是飘了？那你其他的姐姐呢？” “被你这么一提醒，我好像真的没几个哥哥和弟弟，我外婆生了五个小孩，两个舅舅两个阿姨，他们又生了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我太婆生了四个，一个女儿，三个儿子。他们又生了两个妹妹，一个姐姐，一个哥哥，还有一个我。除了两个堂妹，我还真是最小的了。” “在问你姐姐的事情呢” “奥，对对，我的另一个表姐略微壮了一点，肯定没玉玉姐漂亮了，不过也挺可爱的”，说着说着，陈默发现小娘子的眼神不太对劲了，连忙拐弯，“我这几个姐姐里面，最好看的还不是她们两个” “你堂姐吗？” 陈默嘿嘿一笑，“也不是，是我家丹姐” “si相，谁让你把我算进去了，再说了，我哪有你姐姐好看”，韩一丹掐了他一把。 “哈哈哈，再怎么问都是你最好看，问我姐姐也一样” 说笑间，两人来到了粥铺。粥铺的装修还是比较偏中式的，都是木桌木椅，风格也还算清爽。陈默摸了下桌子，挺干净的，真不错。 见到二人坐下，服务员送来了餐具和菜单，还贴心的倒了两杯柠檬水。 “默哥，我想吃海鲜粥，我想吃肉” 陈默看着她期待的小眼神，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我不管，我要吃，回家我就告诉我妈，你不爱我了，都不舍得给我吃肉” 陈默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小宝贝乖，等你好了再请你吃大餐。海鲜是发货，你吃不了，猪肉吃了生痰，你也吃不了，咱们今天稍微吃清淡一些吧” “可是没有肉，会没力气的”，韩一丹小声的抗议着。 陈默笑了笑，“不还有牛肉么，我准备点一份红枣小米粥，一份砂锅牛肉粥，小宝贝还要来点什么小吃吗？”，说着，又把菜单递给了韩一丹。 “桂花发糕行不行” “行啊，你喜欢就好” “小气，吃肉就不行”，韩一丹嘟嘟囔囔的把菜单还给陈默，让他去下单了。 不多一会，小米粥先被端了过来，是用小锅子装着的。份量嘛，一个人吃嫌多，两个人吃嫌少，不过卖相不错，说是红枣小米粥，可陈默盛粥时还看到了切成小块的红薯和飘在表面的枸杞。 陈默给她盛了一小碗，一边用勺子缓缓的搅动着，一边轻轻的吹着气，想让粥凉的快些。不一会，他拿勺子尝了一小口，感觉温度差不多了，便把勺子伸到韩一丹的嘴边，看着她“乖巧”且“自愿”的张开了嘴巴。 吃完两小碗粥，服务员才把砂锅牛肉粥端了过来，粥里面还在冒着泡。 陈默本想给她盛粥，可这次小娘子要求自己来，但让她失望的是，牛肉粥里的牛肉、香菇都被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还有些切碎的青菜叶子和打散的鸡蛋，用勺子搅动两下，还能看到底下的姜丝。 韩一丹一脸委屈的把汤勺还给了陈默，嘟着嘴，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 陈默盛了两碗，一碗自己喝，一碗给小娘子。见她故作矫情的样子，陈默也不理会，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嘴巴一边吃，还要一边说着牛肉粥真鲜的话。 看陈默吃的那么香，韩一丹有点儿动心了，眼睛都快伸进陈默的碗里了。 陈默放下粥碗，准备给她喂食。 “我自己来，我有力气的” 看着她吃饭的样子，陈默真觉得女人是造物主的恩赐，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可爱的生物。 “默哥，都怪你，牛肉粥我就只喝的下一碗，你就是存心的” 陈默夹给她一块桂花发糕，“粥里都水分太多，这个吃了能吸水分，不然会水肿的” 韩一丹对自己跟小男人出去旅游几天，回家就胖了几斤的事情仍然记忆犹新，听到陈默说会水肿，脑子都不动了，傻乎乎的吃了几块发糕，以为真的能把胃里的水分吸干。陈默见了，一肚子偷乐。 两人走在回医院的路上，突然陈默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一看，是自己姐姐打来的。 “喂，小默，你们在哪啦？” “刚吃完饭，在回医院的路上” “那你们回来后直接来茅医生这吧，胸片我已经带过来了” “好的，谢谢姐姐” 挂完电话，陈默告诉小心肝可以去医生那了，姐姐把片子都拿好了。 “不说说要差不多两个小时出片子的嘛” “应该是开后门，插队了吧”，陈默一听姐姐的话，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你姐姐真好” “是啊，真的是个很好的姐姐”，陈默微微叹了口气。 两人敲敲门，来到值班医生的办公室，看到姐姐已经在里面等他们了。 “茅主任，我弟弟妹妹来啦”，姐姐笑的很开心，笑起来也很好看。 有熟人在，办事真的特别顺利，这个茅医生不仅看单子很仔细，又耐心的问了一遍韩一丹的病情。 在确定韩一丹不是感染了h1n1，也没有肺炎，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后，陈默二人也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 “茅主任，我现在天天住城里，也关照不到弟弟妹妹他们，您看方便写点注意事项，让他们回家照做吗？” 茅主任听了，也没有犹豫，拿出一张a4纸，认真的在上面写了好几条注意事项。 “谢谢茅主任，您不愧是德艺双馨的先进模范” “哈哈哈，小玉你太客气了，都是些小事，你妹妹挂两天水就会好的” “没有的事，今天太劳您费心了，改天一定再来谢谢您，那我先带他们去挂水啦”，姐姐长的漂亮，说的话更漂亮。 “好好，去吧，你妹妹的身体要紧”，茅医生摆摆手，笑着让他们出去了。 姐姐举着药水瓶，带着韩一丹坐在了挂水区。 “妹子，觉得冷不？” 韩一丹羞红着脸看向陈默，陈默连忙从双肩包里拿出了小毯子，盖在她身上。 “哟，小默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贴心呢”，看到两人的模样，姐姐捂着嘴偷笑。 陈默低下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额头。 “坐吧，站着干什么”，姐姐坐在了韩一丹的左边。 坐下没一会，姐姐就开始讲起了陈默小时候的趣事。什么趴在地上和大姨家的黑狗合照了，什么荡秋千一个跟头滚在地上哇啦啦了，什么撒泼打滚要抢二姐的熊猫玩偶了，揭了很多陈默的老底。可说着说着，姐姐又开始讲起陈默的优点了，懂事、聪明、勤快、孝顺，尤其讲到了陈默那年在她家吃年饭时，独自打扫卫生的事情，听的韩一丹连连侧目，原来自家小男人从小就惹人喜爱。 “妹子，我借用一会小默，难得碰到他，让他陪我说会话”，姐姐的意思很明显，姐弟俩要说会悄悄话了。 “嗯嗯，玉姐姐放心，我这没事的，我挺好的” 姐姐笑着点点头，“看小默的样子，你是挺好的” 姐姐显然话里有话，韩一丹也听懂了，只好催促着陈默赶紧起来。 陈默陪姐姐走到了挂水室外的楼梯平台间，说不想自己的姐姐哥哥们，那是假话，可自己确实不再回去了。 “女朋友？”，姐姐靠在窗台看着陈默。 陈默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我记得你好像才高二吧？” “嗯” 姐姐微微一笑，“我又不吃人，别老嗯啊嗯的，我又不会跟你妈、跟别人说的” 陈默知道姐姐想了解些什么，便把两人大概的情况都说了一些。 “小默，你觉得姐姐会跟你唠叨些什么？” 陈默摇摇头，“专心学习，好好考大学一类吧？” 姐姐敲了敲陈默的脑袋，“这是肯定的，总不能像我一样只考了一个大专吧，学习肯定是最重要的啊！” “你现在学习怎么样？” “考个大学应该没问题吧”，陈默很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愧是小默呢，这么有信心。不过现在大学生也不稀奇，你的目标低了些，你懂吗？” “我知道，我会放长眼光的，不然跟她怎么能有以后”，陈默也说出了心里话。 姐姐沉默了一会，“你倒是想的真挺远的，也挺有志气的，你真那么喜欢她吗？要知道好姑娘可不少，你的眼界不能局限于现在” 陈默点点头，“虽然她没有玉玉姐你这么漂亮，也没有二姐那么聪明，可她对我真的很好，是真心的对我好。你也知道，我妈走了后，我的生活一团糟，一片黑暗，是她带着我走出来的。一个愿意陪我吃苦，愿意承受我的过去的好姑娘，我觉得不应该辜负她” 姐姐揉了揉陈默的脑袋，“我们的小陈默长大了呢，你能这么讲，姐姐其实挺欣慰的。虽然早恋是不提倡的，姐姐也希望你专心学习，可你这种化爱情为动力的做法，姐姐还是很佩服你的。希望你能时刻保持清醒，把学业放在第一位，专心学习，跟宇哥一样。” 宇哥，是陈默的二哥，是大阿姨的儿子，读书考试确实是一把好手，确实聪明，西工大本科毕业后继续保送在校读研，是被爸妈挂在嘴边的“别人家的孩子”。 “嗯，我一定会的” “小默，你妈妈那里最近有联系吗？” 陈默神色一黯，抿着嘴，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吧，大家都各自安好，这样其实挺好的” 姐姐看着眼前的小弟，倍感心疼，在那么小的年纪，却经历了大多数人没有经历的苦难。 “别怪你妈妈，大人们都有苦衷，我们只是不能理解，不能共情，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会明白的。姐姐知道你过的很累，很辛苦，很孤独，可你真的很棒，姐姐为你骄傲” 窗外的广玉兰，突然落了几片花瓣，静静的，悄悄的，缓缓的，没有人注意到。 姐姐轻轻的拍着陈默的背，“多大的人了，个子都比我高这么多了，还跟小孩一样” “玉玉姐，我可想你们了，还有婷婷姐，还有舅舅、舅妈、阿姨他们，可我好像被妈妈抛弃了，再也看不到你们了”，陈默此时像一个无助的幼儿，肩膀不停的耸动着。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也想你，我们一直就在那，从没有离开。想姐姐了，就给姐姐打电话；想吃葡萄了就去我爸葡萄园里自己摘；想你婷姐了，我帮你喊她出来，陪你一起吃吃饭，说说话，好不好？” “嗯”，陈默也慢慢静了下来。 姐姐掏出纸巾，轻轻给他擦拭眼泪，“姐姐依旧是你姐姐，别那么伤感，倒是你，你个没良心的小坏蛋，这几年你妈喊你回来吃年饭都不回来了” “那今年我肯定回来” “你说的啊，你让你妈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嗯” 都说长姐如母，别人可能不太理解，可陈默深有体会，自己的两个姐姐真的从小就特别疼爱自己，视如己出，把自己当亲弟弟一样。哥哥们在打游戏的时候，她们带着自己玩；明明自己也很喜欢的玩具玩偶，却总是能被陈默薅走；吃饭聚餐的时候也是，小陈默不是坐在妈妈身边，就是坐在姐姐身边，甚至是被两个姐姐围在中间，好不幸福。 “小默，谈了女朋友，零花钱够花吗？” 陈默心里隐约猜到姐姐的用意，也是实话实说，“够用，出去玩都是她管账，回去了再aa，主要是她觉得我会乱花钱” 姐姐噗嗤一笑，“这么早就有管家婆了？好像你们的进展程度有点太快了吧？” 陈默红着脸，尴尬的看着姐姐。 “虽然这几年你没回来，可大家的压岁钱可还都给你存着呢，不过没有利益啊” 陈默吃惊的看着姐姐。 “呐，这个收好了，这是姐姐的一份心意，过年时候可没有了啊。以后再想要我出红包，可要等我做了姑姑了”，姐姐轻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 “姐姐，这肯定不行的，我的辈分哪有那么小，你这是把我当儿孙辈了” 陈默坚决不收，这个都是哪跟哪啊。 看到陈默这么执拗，姐姐一把拉住他的耳朵，“怎么，翅膀长硬了？姐姐的话都不听了？” 陈默无言以对。 “算了，弟弟终归是长大了，管不住了”，姐姐将红包塞进口袋，却又取出一张红票子，“今天有点热，大门对面有家旺旺水果店，是家良心店，去帮我们买点水果回来吧？西瓜、蜜瓜、芒果什么的自己看着买，这个你收好，多不退少不补，行了吧？” 看着姐姐凶恶的眼神，陈默还是接过了红票子。 等陈默再回来时，姐姐正在跟韩一丹有说有笑，果然女人间的话题总是更多的，更容易相熟。 “小妹，记住我说的话啊，不然当心姐姐不认你”，姐姐看到陈默回来，起身和韩一丹交代了几句。 “小默，姐姐科室里来活了，不好意思啊，不能再多陪你一会了” “玉玉姐，这个你拿好，节假日还要值班，太辛苦了。人家知道你弟弟来了，空着手回去也太不好”，陈默一共买了两盒西瓜，一盒蜜瓜，一盒甘蔗，把一盒西瓜、一个蜜瓜给了姐姐。 姐姐在陈默鼻子上轻轻刮了两下，收下了果切，“还是我们小默最好，姐姐替她们谢谢啦” “玉玉姐再见” “嗯，小默你今年过年要回来哦” “一定” 陈默不舍的看着姐姐离去。 “默哥” “嗯啊？”陈默收起愁容，转身笑脸相迎。 “我觉得自己对你还不够了解，以后你多跟我说说你的事” “嘿嘿，你个小坏蛋，是想听我的糗事吧，我姐姐是不是刚刚又在揭我老底了” 韩一丹翻了翻白眼，“才没有，玉姐姐真的很好呢，先是关心了我的身体，又关心了我的成绩，我们的事她也稍微问了一点？” 陈默打开果切盒，叉了一块西瓜递到她嘴边，“只是一点点？” 韩一丹吃着西瓜，并不答话。 “默哥，你刚刚是不是哭了？” 陈默摇了摇头，可递过去喂西瓜的手却顿了顿。 “我看到玉姐姐短袖上的水印子了，她就带你出去一会会，肩膀上就有了两块水印子，默哥，你也很想他们吧” 陈默给自己塞了一块西瓜，“小舅舅家的葡萄每年都很甜，哪怕我不去，也是甜的；哪怕我不去，他每年都会酿葡萄酒，为年饭做准备；哪怕我次次不去，他每年过年都会让我妈喊我去吃年饭。” “这么多年了，默哥，你是可以回去看看了”，韩一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对不对，会不会惹陈默不高兴，可她觉得，自己应该帮他解开心结。 “好，我会的，我答应了姐姐，也答应了你” 挂水、取药、打的，下午三点多，两人准备回程。 快下出租车时，陈默开始翻找自己的钱包，却居然从双肩包的最底下，找到了一个红包。 陈默诧异的看向韩一丹，“我姐姐给的？” 韩一丹点点头。 “啊，你咋没拦着她，也不跟我讲？”陈默有点埋怨自己的小宝贝了。 “你姐姐特意交代的，我没办法” 陈默咂咂嘴，“为啥没办法？她说啥了” “你把耳朵凑过来”，韩一丹的脸在逐渐变红。 “你姐姐说了，如果告发她，她就不认我了。但帮她保守秘密的话，以后给我安排产房。” 韩一丹觉得自己的脸，红的滚烫，红到脖颈了。 陈默呆愣愣的看着韩一丹，完全懵逼了，这种话也是能和黄花大闺女讲的吗？姐姐不是说好姑娘还多的嘛？自己还以为姐姐不喜欢韩一丹呢。 “你呀，这就把我给卖了？”陈默恨铁不成钢，今天的小娘子居然没跟自己穿一条裤子。 “不过我很好奇，你姐姐怎么有这个能力，那个什么茅主任也对她很客气” “她妈妈的哥哥，也就是她的舅舅，是市里卫生局的副局长，你说呢？” 韩一丹睁大眼睛，恍然大悟。 分别总是在傍晚，今天格外的早些，谁让小宝贝生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