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师生

眼睛一张一闭，一天过去了。作业一开一合，五一结束了。 时间比泥鳅还要滑溜，任凭双手双脚也无法抓住。时间的执拗远胜狂奔的牦牛，用尽全力都无法拉住。时间也不是沙漏里都流沙，无论你看见与否，都在飞速流淌。 陈默脚底被挑破的水泡已经长好，两只脚出了五个水泡，五一假期也基本上算是泡汤了，天天宅在家里，就连杨荣喊他上街，也是被他扶着去的。 父亲五一也没有天天在家，在家的只有陈默一人，可他也不觉得孤单。每天过的都很规律，早上起床，看书写作业，睡午觉，看书写作业，洗澡，看书写作业，玩会qq，睡觉。电视、电脑对他来说，依旧是陌生人，必须靠边站。 陈默偶尔回头想想，自己确实挺笨的，只能多花时间在学习上，才能保持成绩的稳步提升。对于父亲嘴里的夸奖和自己成绩的进步，陈默并没有太多的开心和成就感。就如冰心所写的那样：“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成功没有必然，付出也未必有回报，相对而言陈默还是有了些收获。可他并不满足，自己的渴求就像一片大海，永远填不满；自己的时间又像海绵，挤一挤还是能再有的。在近乎偏执而又激进的心态下，陈默每天都会学习10个小时以上。 周日的下午，陈默一如既往的已经坐在了教室里，可让他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陈默，陪我出去走走吧” 陈默一抬头，他惊讶的发现老汤居然已经站在身边了，自己完全没注意到。 陈默和老汤漫步在学校的跑道上，一个放松，一个拘谨。 “五一假期没休息好吧？我看你的眼袋都出来了”，老汤随意的问道。 “还好，在家看书有点晚” “你呀，劳逸结合懂吗，不过老师很欣赏你这种学习态度” “谢谢汤老师”，陈默心里没底，不知道为何老汤今天周末来的这么早，还把自己喊出来。 “放松点，今天就是随便聊聊的”，老汤看出了陈默的不自然。 “嗯嗯” “听你父亲说，现在你是和你父亲两个人一起生活的，你和你父亲都很不容易啊” 陈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习惯了”。 “家庭变故带来的影响，最受伤的还是小孩，可老师觉得你真的很不错，愿意说说自己的想法吗？” 陈默叹了一口气，“也没啥好说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遇而安吧。改变我能改变的，接受我不能改变的。事情既然已成定局，再怎么样也无济于事了。” “陈默啊，你这个话说的有点不符合你的年纪了，你父亲挺为你感到自豪的。” “嗯，我知道他不容易，我也不想让他再操心了。” “好孩子，学习中需要老师帮你什么吗？” “汤老师您对我很关照，其他老师也很好，我有困难一定会及时跟您说的” “哈哈，你自己很努力，老师们都看得见，也很喜欢你。不过呢，上课时还是要多注意听讲，你和蔡家伟两个人虽然关系很要好，成绩也都拔尖，可你们也喜欢在上课时聊闲话了，已经有几个老师跟我反映了。” 陈默尴尬的脸红了。 “放心好了，你们这个是正正得正，相得益彰，不会把你们分开的”，老汤一想到这两个小伙子，内心还是挺开心的，这两人成绩好，人品也都不错，都是好苗子。 “谢谢汤老师，我以后肯定会注意的”，陈默对于老汤这样暖心的安排，也确实挺感激的。 “还有一个多月，高一学期就结束了，想好选文选理了吗？”，老汤又换了一个话题。 “应该是文科吧，物理对于我来说，学起来有点吃力，我智商跟不上” “文科也好，你文科项目的成绩确实明显好于理科项目，那具体的选修科目确定没？” “还没有，我觉得还需要再和老师、父亲商量下” “嗯，这样也好，我也再帮你观察观察，期末考试了再跟你谈谈” “感谢汤老师为我费心费力！我一定更加努力” “别这样谢我，看着你们成材，我也很开心啊”，老汤走着走着停了下来，“既然你准备选文科，那老师考考你的记忆力” “考什么？” “学校里的三条高压线还记得吗？” “违法违纪，辱骂殴打老师，谈恋爱”，陈默按着顺序说了出来，说完最后一个，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呆立在原地。 “确实记得挺牢的，今天老师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关心关心你” 陈默不敢与老汤对视，只能点头称是。 “拉练时候，韩一丹躲在你怀里，你把她保护的很好啊” 陈默惊讶的看着老汤，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点什么。 “别这么吃惊的看着我，我跑过去看队伍里蜘蛛的事情时，正好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你们两个。咱们坐下说吧”，说完老汤就自己先坐下去了。 陈默一言不发的坐在他身边。 “放松点，放松点，老师又不吃人”。 老汤脸上的笑容并没有给陈默带去安全感。 “我今年应该有45岁了吧”，老汤感慨道，“结婚也有18个年头了，时间真快啊！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子！” “老师我在读大学时候也谈过恋爱，最后却无疾而终，现在的师娘是在我工作后认识的。我做班主任也有十多年了，自己班的，别人班的，早恋的学生我也见多了。”说到这时，老汤看了一眼陈默，陈默双腿弓着，双手放在膝盖，眼睛看着别处。 “早恋这个事情，就像是未成熟的樱桃，看着好吃，实则酸中带着青涩。我不清楚，也不确定，你有没有进入误区，不过老师还是希望你及时警醒，及时收心。”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老师，您说鱼和熊掌能兼得吗？” 汤建中知道陈默的言外之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长痛和短痛，你想选择哪一个”，随后便先行离开了。 我不怕痛，因为我的心早已死过。 可我又怕痛，因为失去你，是我无法承受之痛。 短痛是痛，长痛也是痛，就让痛苦来的更猛烈些吧，这样余生的日子里我才不会忘记你，不会忘记关于你的所有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