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拉练（二）

最初的模样，总是雄心壮志，不破楼兰誓不还。 大部队雄赳赳、气昂昂的迈出了学校大门，旗帜飘扬，军歌响亮。 学校门口是一条新修的主干道，理论上来说能同时走四排车，但实际的车流量并不大。每个班级都有四列纵队，为了安全着想，大家尽量还是都走在行人道板。 出了学校大门就右转弯，没走多远，就能看到紧靠学校围墙的男生宿舍。高一（3）班有好几个男生宿舍是朝北的，男生宿舍的底细在白日里被人看了个精光。可男生们并不害臊，还能有说有笑，女生们则是低头快走，尽量不往右边看。 走着走着，空气中隐约传来一股股难闻的味道。陈默眉头紧皱，鼻子敏感的人最是讨厌这种若隐若现的臭味。 “怎么了？”韩一丹看到前面的陈默在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时不时飘过来一股怪味啊，你闻到了吗？”，陈默还在找怪味的源头。 “没有啊，都正常啊”，韩一丹不能理解。 又走了好一段路，左转弯以后走上了一条更加宽大的主干道，陈默这才寻到了气味的源头，石楠花。 陈默瞬间感觉人生灰暗，累感不爱。初中读了三年，学校里的石楠花怪味就轰炸了他三年！那种怪味融合了腐败的玫瑰花味和杏仁味，陈默最是讨厌。 说起这个杏仁味，陈默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父亲过年时带回来两盒糕点，说是香港特产。这么多年过去了，陈默还印象极其深刻，糕点的名字叫“咀香园”。因为陈默觉得巨难吃，还特意去网上查过，这品牌居然已有近百年历史。陈默并不挑食，什么香菜，苦瓜，豆苗，秋葵，紫苏等等他都能接受，但这个杏仁饼真的戳中了他的软肋，一口都无法下咽。 石楠花，这个植物让人真的又爱又恨。这种绿植生存能力强，给它点土就能长，枝叶还能终年常绿。每到春末夏初，树枝上白色的小花开的一团团的，就像是一个个花球长在树上。远远看过去，成片的石楠花还是有一定欣赏效果的。要说为什么种这种东西，除了便宜、存活率高、能吸收废气，陈默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离近了之后，大家也是各种吐槽，纷纷大喊这一段路难走，抱怨学校路线选的不好。 陈默掏出了口袋里的餐巾纸，撕下片缕，团成球，塞进了鼻孔。 “流鼻血啦？”，蔡家伟看着挺稀奇。 “你要么？塞进去了味道能淡很多”，陈默一脸无奈。 “哈哈哈，你真废啊，这就不行了”，蔡家伟无情的嘲笑。 韩一丹，上飞燕二人看了也是觉得陈默搞笑天赋点满了，脸上的表情、造型都极具喜感，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陈默给了他们几个白眼，不再多言，只希望大部队快点走，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条道路学校选的其实很好，双向四车道，路两边还有用绿化带隔起来的辅路可供电动车通行，大部队走在辅道里很安全。 陈默看着这条路向上延伸，他觉得应该是要进山了吧。 已经走了有一个半小时多了，宽大的现代化公路也变成了乡间小路，大家也终于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珍珠山森林公园。 山脚下有个不大不小的水潭，说是池塘吧觉得形容的太小了，说是湖泊吧又感觉说大了。潭水水质清澈，岸边水草丰茂，还有水鸟在枝桠上伺机捕鱼，一片安详的自然风光。 上山的就从这个水潭附近开始，山路弯弯绕绕，看不得全部。 都是常年在学校里“打坐”的学生，一个多小时的负重徒步行走，已经让不少人觉得吃力。 太阳已经升起多时，持续散发着热量。陈默脱下校服外套，里面只穿着一件短袖，然后又把校服系在背包上。原本陈默也不觉得这个被子有多重，一条被子也就五斤左右的重量，里面还塞了点吃的。可一路上并不是匀速前进，动不动需要跑动一段，体力消耗明显比预想中大多了，被子明显是个累赘。 上山的路并不宽阔，也就两个车道，还是水泥的。老汤只说了一句，胜利就在眼前，同学们加油，一行人再次嗷嗷叫的出发了。万腾和老汤走在队伍外侧，不停地照看大家，以防有人掉队。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陈默不觉得，上山的每一步都老费力了。 “还行吗？”，陈默看着两个女生已经有点面露疲惫，鼻尖渗出了汗珠。 “嗯嗯，还好的” “爬山可能帮助减肥了，你们两个要把握住机会啊，哈哈”，蔡家伟这句话明显就是针对两个女生的。 “呸呸呸，谁要减肥”，上飞燕不买账了。 “可惜这次胖胖姐不在”，陈默提了一句。 “说到玲玲姐，我倒是听说了一个消息，我初中同学说的”，韩一丹被陈默的话点醒，想起来一些事。 “玲玲姐可能要休学了？”，韩一丹的声音并不大，可几人听了却很震惊。 “为啥？不是说病假了么？” “我一个初中同学和玲玲姐住在一个小区，我听她说的。玲玲姐去精神病院住院治疗的，听说是什么精神分裂还是什么来着，反正挺严重的了” 陈默听了简直不敢相信，“不会吧？胖胖姐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可爱又胖乎乎，总是乐呵呵的，居然需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韩一丹看了一眼陈默，心想你不是也一样，外表看似阳光大男孩，内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压力。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是正常人啊”，陈默被韩一丹看着有点心虚。 “呵呵，就冲你这句话，你就不正常。有病的人从来不说自己有病”，蔡家伟似笑非笑。 “反正后来玲玲姐父母看着她的状态，不适合再上学，就帮她办了休学手续，今年下半年应该会继续回来上高一吧”，韩一丹继续跟几人讲着郑玲玲的事情。 “真可惜”，几人都为郑玲玲觉得惋惜。 “身体要健康，心理健康也不能忽视，对吧默默”，蔡家伟又瞥了一眼陈默。 “干嘛又点我，我很好的”，陈默真是服了这个老六，别当着姑娘的面点他呀。“其实出来拉练也挺好的，散散心，看看风景，呼吸下新鲜空气，在学校里压力其实蛮大的。以前也不是我不上进，只是好像少了点动力，现在嘛，不一样了哇。”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爱情的力量多伟大啊”，蔡家伟这话是说给陈默和韩一丹两个人听的。 韩一丹看着陈默若有所思，没有开口回怼。 “呵呵呵，那你还不赶紧去找个伴，给你充充电？” “我不需要”，随即蔡家伟又哼起了beyond的海阔天空。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oh no”，陈默跟着轻唱。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韩一丹看着如同兄弟俩的蔡家伟和陈默，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恬静美好，爬山的疲惫也被两人的歌声冲淡。 “蔡蔡你这个粤语学的挺像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蔡家伟对于陈默的夸奖欣然接受。“那默默你再接一首？” “让我想想啊”，陈默想了下，又回头征求了下韩一丹的意见，“你想听什么？” “要不然，jj的一千年以后行吗？” “好”，陈默喝了一口矿泉水，清了清嗓子，表情也开始变得忧郁。 “心，跳乱了节奏。梦，也不自由”，陈默的嗓音并不清澈悦耳，有着一点沙哑。 这首《一千年以后》，是发布在林俊杰2004年的专辑《编号》之中，是当年的金曲，有着特别广泛的传唱度，陈默自然也是会的。 唱到歌曲高潮时，附近的同学也开始跟唱。 “缠绕千年的，寂寞。”陈默一曲唱毕，鼓掌声响起。 “喜欢么？”陈默特意放慢脚步，靠近韩一丹悄悄的问。 “嗯，挺好听的”，韩一丹小脸微红，她知道陈默唱的很认真，也感受到他那歌声里实质的爱意表达。 大部队走走停停，终于赶在中午到达了山顶的休息区。大家伙按照各自班级的休息点席地而坐，甚至有人躺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山顶的新鲜空气。 我想把耳机分你一半，可没有耳机，那就用你的耳朵听我说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