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跟我没日没夜的去田里干活!” “算了,田里的活你也干不了,我看还是跟我去打零工,摘花椒,摘棉花,给苹果套袋子吧!” 何乐忍了一句两句,原本第三句是想反驳的,可到了最后,何乐最终还是忍住了。 何乐忍了挺久,她原本觉得,这事儿就算是可以结束了,可是,禾花似乎却有些骂上瘾了。 “算了,我看你以后还是去挑大粪吧!干啥啥不行,吃啥还要挑挑拣拣!” “就你这样的,我看一下就只有,跟狗抢食了!” “就你那做事拖拖拉拉的样子,狗都不想给你吃!” “我不是起来了吗!” 何乐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反驳:“再说你今天早叫了我20分钟,我就是慢一点,也迟到不了呀,我如果起得早也就急急忙忙的,那我起这么早慢一点怎么了?还不如我到点了再起!” “好!那你现在就给我去睡,我看你有本事到点会自己起来!” 说着禾花甚至上前,将何乐一下子给推倒在炕上。 何乐完全没有反应上来,禾花会这般。 所以她的头咚的一声倒在了炕上,何乐懵的火大委屈,最主要的是委屈,她没有想到禾花会这样。 也正是因为,伴随着咚的,何乐的哭声,所以禾花似乎才想起来什么一样,此刻,终于觉得自己像是有些过分,然后匆忙去要扶起何乐的头来,何乐却自己早已经起了身,揉着刚才碰到的地方,然后十分生气的套了裤子就直接下了炕,原本她准备穿上鞋子就走,猛然间想起来自己的袜子还没有穿,所以又折了回去。 不过何乐只是爬上炕,将自己的袜子拿在了手里,然后便自己谁也不理睬谁的,拿着自己的袜子就去了大房间,因为时间上早,所以他开了大房间的灯。 原本平时,只要他爸没在家的话,往常她们都是睡在大房间的,昨天晚上因为吃完饭之后,时间有些太过晚,而禾花也没有点大房间的炕,所以昨天晚上何乐和他妈禾花,两人是睡在了厨房的炕上的。 何乐离开了厨房之后,禾花整个人从最开始保持的状态中慢慢的抬起身来,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变得无限的漫长,漫长的,人已经没有了对岁月的期待。 不同于禾花此刻漫漫无目的的茫然,何乐心中是又委屈又生气,甚至他带了一些恼怒的成分。 不过说起来,在这些所有的情绪里面还是委屈居多,她完完全全没有想到,禾花会对她动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禾花会对她动手,她妈怎么会对她这样呢? 这是此刻的何乐,完全想不通,想不明白的事情。 在所有的委屈当中,何乐当然不会去吃饭了,他现在已经委屈的完全没有了胃口。 等一切收拾妥当之后,然后看了一眼厨房方向橘黄色的灯,便从门道里面将自己的自行车推往外面去。 时间早的不止一星半点,所以当何乐将自行车推到外面的路上之后,迎面而来的风,让她冷的只打了好几个哆嗦,就这她早晨还给外面套了一件自认为很厚的外套。 一直等到她打了好几个哆嗦,何乐这才觉得今天早晨是真冷,而且,到了此刻才发现,天不仅冷,而且是真黑,想想,她妈只是早叫了20来分钟,平时早叫这20来分钟之后,她还得吃饭,穿衣,洗漱,磨磨蹭蹭,这么算下来,今天至少可以早到学校,半个多小时,所以其实在临走之前,频频回头,一来是她觉得,自己走的过早啦,天这么黑,又这么暗,很可能有雨,可是她什么防雨的东西都没有带,她怕是一回事,可是她心中也是有所期待的,期待那个被他胡乱关上的门后面,有一双眼睛,是看着她的。 可是,没有,在两秒钟之后,何乐,终于还是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冲到了黑暗当中。 天气阴晴不定又怎么样,阴冷的那风穿到了人的心里又能如何?可是比起他妈禾花刚才推自己那一下,这简直是一种,委屈到极致的愤怒。 愤怒到极致的委屈,无法言说,无可消解,所以还是走吧。 何乐当然不会怕了。 禾花此刻就像个雕塑一样,哪怕何乐走了,她依旧双眼无声的,似乎是看着一处,可是,那眼神明显是失去了焦距的,最大的痛苦可能莫过于禾花此刻了吧。 时间在静止,可是时间却如同那浩浩荡荡的河水一样,一去不复返。 又怎么可能还有人停留在时光的深处? 不会有人的。 痛苦吗?当然痛苦了。每个走进婚姻深处的人到了一定的阶段,都会觉得自己面目全非,此刻的禾花何尝不是? 那些曾经她受到委屈屈辱是真的,可是此刻禾花觉得自己变得不认识了,也是真的。 她也想放下呀,也想豁达呀,也想和一个圣母一样,可是,那些心中的屈辱,全都是她一口口吞下去的,所以,她做不到如同别人期待她那样,做一个温雅淡然的人。 那些委屈,就像是一根根针,虽然并没有让她一下子毙命,可是时不时的会在她准备释然的时候给他稳准狠的扎一下,不要命却很疼,十指连心的疼。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冰雪消融,怎么可能一场太阳就给消解了冰冻? 更何况,现在还没有太阳的温暖。 想想,好像那些委屈也没有致命,是能忍下去的,可是但凡忍下去,他们终究汇聚在岁月的某一日,却会让人终于承受不住。 人,会变的,会变,会的。 那十多年的委屈啊,怎么可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真的烟消云散了所有的屈辱?那可是最亲的人递的刀子。 原谅不了,真的原谅不了,可能到岁月的后来,人只会看开,但是原谅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原谅呢?这一日一日积压起来的恨意,已经添砖加瓦,累积的高高的,已经到了脖子,时不时的就会讹住她的喉咙,呼吸不畅得是她,痛苦的是她。 而她已经溺在水里,无人能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