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大爷的吧，于晶晶，你就不能盼着我有那么一半分的好？” “那谁让你把我往这犄角旮旯里带，刚才我们为什么要怕你奶奶和何菲那个狗东西？他们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我们就应该直晃晃的走到他们的前面去，把她们两个人的狗胆给吓破！” 何乐起先还耿耿于怀，刚才于晶晶说的你奶奶三个字，可是听到后面这些话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的气儿顺了。 “刚才你就应该让我走在前头，我对这地儿熟，肯定不会走错地儿，让你踩着那些粑粑什么的！” “得得得，赶紧滚一边儿去，我说的是什么？你说的是什么？就即使你在前面带路，难道人家那些小猫，小狗，小孩子过来这里拉粑粑，还要跟你何乐打一声招呼，还说给我带路？我说东，你非要说西，跟我在这里犟什么犟！” “都是你说的对！” 说完这话之后何乐自己都觉得自己对于晶晶有一些太过敷衍，所以又道：“也不知道我那阵子抽什么风，非要带着你走后面，你说的对，我们当时就应该冲到他们前面去，看她们两个人的脸往哪里搁？在人家后面老是嚼舌根子，天天装的跟人一样，人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就没那么大胆了！” 听见何乐这番话，于晶晶忍不住给夸奖着何乐道：“要知道你这么想，我这心里就舒坦多了，别说我踩着狗粑粑，就是我一会儿摔倒在它的面前，我都不带怨你的。” “哎呀，于晶晶，你这人真是的，麻烦你不要跟粑粑过不去好不好！” 原本四周寂静，却因为两个人一来而去，气氛顿时热闹起来，显得整个村子里也没有那么宁静了。 等他们两人从村口这边回去的时候，那边何菲和年大夏好像才刚刚进了家门，因为他们刚刚走到村口的时候，何乐听见何菲家的门哐了一声，被关上。 这一回家之后，何乐便和于晶晶两个人躺在炕上，就在何乐打算好好的歇一歇的时候，于晶晶在一旁用脚踹了踹何乐道：“咱们弄点什么东西吃吃吧，我这肠子可都快要打结了！” 这话在何乐听来还是十分好笑的，可是此刻她似乎都没有力气在笑了。 “我这一路上，我简直是在用了命的在骑车啊，我的车子实在是太不给力了！” “你那老古董真的要换了！” “拿什么换啊？我爸妈又不肯，算了，就这么将就将就吧，也不过在龙岩镇上三年而已。凑活凑活罢了，时间很快的。” 何乐说完话之后见房间里面安静的很，也不见于晶晶的回应，所以便朝着于晶晶看过去，却看见她目光盯着墙边的灯，似乎有些在执呆滞。 “哎呀，于晶晶，我跟你说话呢，干嘛不理我？这是傻了！” 何乐这话说完之后，于晶晶才回过神来，道：“是，按照你的成绩，肯定不会在三中的，三年确实挺快的，凑活凑活三年也就过去了。” “我看你呆着的就像傻掉了一样，没想到你还给听进去了。” 何乐这话说完之后，于晶晶却只是笑，在何乐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此刻躺在炕上，除了腹中空空，两个人都觉得格外的惬意。 在这个时候何乐便开口。 “你瞧瞧你，这有气无力的样儿，那我不可能在三中，你的成绩也不赖，怎么少说也会在二中上高中。咱们两个一定要做一对儿从小长到大的，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也都要在一个学校，好不好？” 何乐还在这里无比畅想，可是她身旁的于晶晶却依旧秉承着一开始有气无力的声音：“我这个初中还能不能上完，我都不知道，至于高中，那都是没影的事儿了！” 原本何乐在美好的畅想之中憧憬着，可是于晶晶这话就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浇灭了何乐的热情。 “怎么了？”问完这话之后，何乐半撑着身子趴在于晶晶的身旁问道。 于晶晶这时候像是眼神涣散，动也没动，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上完这初中三年，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话说到这里，何乐也不知道于晶晶的话究竟有没有说完，但是她说到此处停顿了，何乐也听到此处沉默了。 沉默的何乐此刻似乎听到了远处田里的蛙鸣虫叫，也可能还有秋蝉的声音，不知道谁家的孩子此刻这又哭了，大人又在那里骂骂咧咧。 这才是他们的生活，这才是他们的生活常态。 “其实你不知道，乐乐我有时候真的都很羡慕你，尽管你们家也吵吵闹闹，尽管你爸妈也多有不睦，尽管你们家庭条件也不好，可是乐乐，至少你爸妈是在尽全力，也是全心全意的想让你和你姐一起上学，可是我们家就不一样，我爸恨不得我今年小学毕业之后，就跟着我舅妈他们出去打工。” 说到这里，于晶晶就笑了起来：“打工干什么呢？打工挣钱。为什么要挣钱？为了养他呗！说起来他也才40来岁，可现在，就一心想要养老了，你说说可不可笑，可不可怕？” 说到这里，于晶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继续道：“要不是我奶奶骂了他一顿，我今年这初中也别想上了。” 于晶晶这番话说完之后，不大的屋子里面空荡荡的，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于晶晶在这安静之中，忽然歪过头来看着何乐，何乐的眼中都是对于晶晶的心疼，同情，这样的眼光，其实于晶晶见的多了，最开始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可怜的要命，可是到了后来，当那些曾经可怜自己的人，后来在后面也骂她的时候，于晶晶便也不觉得自己可怜了，毕竟跟这世界上最惨的人比起来，她也不算是最惨的。 何乐的同情对于于晶晶来说倒也没有什么伤害性，她知道何乐心底的善良。 “算了算了，不说了，我们两个去做饭吧，我这真的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两个人此前话说着说着，话题略显沉重了，谁都不喜欢，不开心，所以在这时候何乐也装腔作势的，装作开心的样子：“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