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客栈后,裴风将千军方天戟解除了认主,而后赠给了魏蓉,乾曜凌霜刀虽好,但其长度不及方天戟。而且这千军方天戟落在他手中,终究是有些埋没了。苗玉见状,竟将冥石攒魂钉送给了魏蓉,她还调笑起魏蓉这身衣服,看起来太怪了,裴风此时才意识到,该给魏蓉和姜魅买几件像样的衣服了,倒不是说她们穿自己的衣服有多难看,只是单纯的怪。幸亏有歌舒瑶在旁边,否则裴风只会胡乱买一些衣服,歌舒瑶也为姜芙买了几件衣服,倒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因为裴风付钱。 回了客栈,师徒三人将魏蓉、姜魅、姜芙召了出来,并让她们自行穿着,他们三人则避在门外,不多时,三女换好了衣服,果然是人靠衣装,姜芙还好,她之前穿的是歌舒瑶的衣服,此时着装只是更成熟了些,魏蓉和姜魅的气质都变了,之前是英姿勃发,现在是魅力四射。师徒三人让三女自便,而后焦夫子与歌舒瑶又探讨起学术来,裴风百无聊赖,便将玲珑、苗玉、龙女蝶放出来透透气,虞芝也出来了,只是她并未显形,所以只有裴风能看到,只是屋中还有师父师妹,裴风也不敢造次。龙女蝶最初还有些拘束,但没多久便与玲珑、苗玉以及三位鬼将打成一片。裴风传音虞芝,询问起庞嫣的近况,虞芝只说不是时候,裴风便不再多问了。不过此时他又有的别的事情做,那就是给龙女蝶想个好听点的名字,裴风所得这只龙女蝶,尚处幼年,她被放入天酬罗时,还没有名字呢,鉴于玲珑的名字便是裴琥随口所说的,裴风便让它也帮忙想想,片刻之后,龙女蝶便唤作花翼了。 裴风随口问花翼,她会不会蝴蝶梦蛊,贺陶的龙女蝶便曾放出蝴蝶梦蛊,间接帮项琼抓到了王刿七人。而且蝴蝶梦蛊的效果也可以让人陷入沉睡,在被歌舒瑶和乔婉放倒几次后,裴风也对这种门道来了兴致。只是裴风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随口一问,竟然让他再次出糗,花翼怯生生的将一点蝴蝶梦蛊放在裴风手心,此蛊虽少,却也够用了,但未等裴风以精血饲喂,他便被花翼放倒了……也许是花翼没明白裴风的意思,她大概是以为裴风在问她,会不会施蝴蝶梦蛊…… 恍惚间,裴风似乎再次听到了秦皇的声音,只是他此时眼皮颇重,他渐渐想起自己似乎是被花翼下蛊了,此时他不由得苦笑,这孩子也太死心眼儿了,只是问你会不会,你也不用使出来啊。片刻之后裴风身上的沉重感消失了,但秦皇的声音还是在源源不断的从远处传来,裴风思忖着,左右这里只是梦境,即便是乱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于是他便向秦皇的声音源头走去,一路上屋舍俨然,石板小路,纵横交通,与平时无异,裴风不由得感叹这梦境真实,不多时,裴风听清了秦皇在说什么,但这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从天上来,裴风忽然心中一动,抬脚走向空中,这空气中竟真如有看不见的阶梯一般,供裴风落脚。忽的脚下变作一片湖泊,斜入云霄,裴风脚踏湖面,凌波而行,鹰莺雁燕穿梭其中,裴风顿时兴致勃勃起来,注意力被这奇景所吸引。湖面骤起波澜,携沙拍石,波啸风号,人声鸟鸣不绝于耳。秦皇的声音连贯了起来,但周围的声音也嘈杂起来,让他难以分辨出秦皇具体在说什么。裴风怒而以拳击水,但这噪音却更加喧嚣,此时裴风忽然有所明悟,心中澄净,心如止水,才能止住梦中波澜,才能无视光怪陆离。他缓缓闭上双眼,波澜渐去,鸟鸣渐息,片刻后风平浪静,倏忽间,湖、鸟、风尽皆消失不见,裴风仍在路上,但秦皇的声音已经清晰流畅,裴风听到了。 “朕离开前送了你一道印记,此印记中便有这托梦之法,此法比传音更可靠,以你的实力,暂时做不到在梦中取物。但凭你的神识凝练度,三千里内托梦于人,还是做得到的。不过有一事你切记,非亲非友,莫用此法,若他人怀歹意,你定遭反噬。除非你能有朕这般实力,至少你现在不可这般,你能在此听到我的留音,想必神识陷入沉睡了吧,朕再最后帮你一次,助你醒来!” 片刻之后,裴风睁开双眼,只见师父师妹都在焦急的围在自己身旁,裴风见状,出声安慰。 焦夫子捋了捋胡子道:“想不到仙池都奈何不得的蝴蝶梦蛊,竟也只让你昏迷了个把时辰,如此看来,为大泽唤醒王刿之流的重任,便落到你头上了。” 裴风闻言一愣,随即问道:“项琼姐还没唤醒他们么,这好像都过去半年多了吧。” “已经七个月了,不过因为师兄对冷幽香之事耿耿于怀,所以我没敢让项琼姐将此事告诉你。”裴风闻言却有些尴尬了,他哪里知道如何解这蝴蝶梦蛊啊,刚刚是秦皇他老人家将自己唤醒的,刚刚裴风暗中传音询问了花翼,她也不清楚如何解除蝴蝶梦蛊的效果,事到如今,裴风只好说自己醒来是因为托梦给自己的前辈留了一道救命印记,这才将自己唤醒。如此一来,以王刿为突破口寻到冷幽香似乎变得不太可能了,不过此时裴风忽然想到了贺陶当初是被姜菲的牵魂引唤醒的,或许这是一个值得一试的方向。 裴风再次向花翼要了一些蝴蝶梦蛊,他小心的将其认主,而后纳入经络,如重阳明心蛊认主时一般,这三苗神蛊又跑过来凑热闹,不过,此番它并未显露出太多的敌意。 就在这时,裴风突发奇想,可否利用三苗神蛊吞噬王刿体内的蝴蝶梦蛊,裴风此时只是觉得三苗神蛊领地意识强,也许会在自己的授意下去攻击其他蛊虫。裴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焦夫子和歌舒瑶都表示确有此种解蛊方式,歌舒瑶也称项琼已经用过这种方法了,也用过三苗神蛊,但收效甚微。裴风闻言点了点头,焦夫子此时却调笑道:“你这师兄虽不好学,但有些东西,他早晚会自己领会的。”这倒让裴风羞得面红耳赤,他所学虽杂,但皆是浅尝,算不得精通。 晚饭之后,裴风忽然感到神识中一阵剧痛,但很快他便清楚这剧痛的来源了,灵虚盒认主,想不到灵虚盒认主竟然会将自己将烙印卷入盒中,好在只是留下一个烙印即可,并不会像对敌时那般长痛。自己的烙印附着在灵虚盒上后,这灵虚盒的种种妙用,便源源不断的进入脑海。这灵虚盒极其克制灵体,而且可以附着在任何法宝上进行攻击,只要对方防御不及时,便可直接攻击其神识,裴风心中大喜,连忙将灵虚盒的妙用告知焦夫子和歌舒瑶。不过裴风却从焦夫子口中得知,有关灵虚盒的典籍很稀少,此物上古时期曾大兴,虽存量不多,但裴风手中的灵虚盒绝非孤品,裴风能从童长老手中获得此物倒也绝非意外,只是灵虚盒炼化之法知道的人不多。 次日,众人再次进入古战场,未到游云山前,裴琥高歌猛进,进入游云山后,它却开始小心翼翼起来,只是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危险,深入古战场五百里后,裴琥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向前了。裴风询问它是否遇到了危险,它却答道:“遇到危险我早就跑了,你不觉得感觉不到危险才更可怕么?你师父分神三阶,我更是人界无敌,即使这样都发现不了古战场腹地究竟有何危险。流于表面的危险是最容易对付的,这暗暗绰绰隐藏在阴影中的未知危险才是最致命的。” 也不知是裴琥福至心灵,还是停留太久惹人注意了,忽然一道雷霆由地面向众人劈来,裴风连忙祭出流光噬影斗篷,将歌舒瑶护住,他自己则祭出银鳞铠,焦循也祭出了魂烛编钟将众人围住。这时一道略显清瘦的英俊白衣男子从林间走出,剑眉秀目似朗星,翩翩髦士乃谦称,闲庭负手迸雷意,不似雷公似书生。此人白衣赤足,皮肤白皙,但其身上的气势,比之淳于痕还要强上半分。 “哼,人界修士么,千百年过去了,你们还是贪得无厌,怎么,当年的教训还不够惨烈么,我感受到那人的气息了,怎么,他已经死了么,只剩一把剑了么?” 裴风马上猜到此人所指便是秦皇,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胆大,不但斩了龙王潭的凶龙,还曾闯过古战场,想来天酬罗中定然有不少从古战场得来的宝物。不过这魂烛编钟不也是秦皇的宝贝么,难道他是先来的古战场,后斩的凶龙么,裴风这般猜测着。就在这时,焦夫子拱手道:“这位前辈,多有打扰,我等这便离开。”焦夫子也不敢多言,生怕此人又有什么旧怨宿敌。不过此人却未回答,只是盯着裴风,裴风心中一凛,连忙抱拳作揖,向其致意。 “燧天鼎,你是遇到了华天君了么?不不不,不可能,他若将此宝给你,断不会继续封印着它的,鼎上三足所刻,便是他与其他三界修士交流所得,可惜,千朝印不解,你是学不到的,你不必担心,我对你身上的东西不感兴趣。你们走吧,记住,别暴露自己的性命,游云山,有唤命冥使……”说罢,这白衣前辈便飘然远去了,裴风被吓出一身冷汗,裴琥连忙调转方向,焦循裴风也连忙转身。 到了游云山外围,裴风忽然问道:“师父,唤命冥使是啥,听着像是叫魂儿的,不会真有那种叫谁谁死的东西存在吧,如果存在,那东西能抓来炼化么,要是有那东西傍身,天下大可去得。”焦循见裴风被吓得有些亢奋,便等他缓一缓再回答,待裴风冷静下来后,焦夫子才开口道:“唤命冥使我曾在古籍中读到过,此使确实栖身于古战场,书上说,其能呼名勾魂,不过其只在古战场中心游荡。据说沧国董游曾遇到过此物,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堕入阴魂窟。” 裴风闻言,讪讪的笑了笑,看来此行没必要深入了,再这么走下去,怕是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