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裴风做了一天的饭量,然后便启程了。到了商会门前,已经有一百多位修士聚集于此,熙熙攘攘的,让裴风心中安定了一些,这么多人,那便不怕什么劫匪了。 杨嘉看到裴风后,连忙走了过来,取出一张追月符,交给他,然后说道:“小裴长老虽有连叶楼为后盾,但这追月符请务必收下,也是商会对你的交待。” 裴风先是客气了一下,而后收了这张符,杨长老便抱拳离开了。裴风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修士吹嘘。 “据说这次我们要对付的这伙贼人,为首的几名元婴修士的悬赏有几千万两呢。” “那可不,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些人,值这个数!” “我们这边有六名元婴长老,即使只有我们,也可以拿下那些贼寇了吧,他们不过是啸聚山林的乌合之众,能强到哪去。” “萧某不才,我这柄烈山斧,可杀得那些贼人落花流水。” “我丁氏仙剑也不是吃素的,祖上凭此诛杀过分神期的魔头。” “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裴风觉得这些人的对话很有意思,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只是周遭人声鼎沸,太过嘈杂,他只能听清附近几人的对话。虽说用神识去专心听其他人的对话,还是可以听清的,但是那样就显得有些不礼貌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周围人见裴风这身连叶楼弟子的衣服,纷纷敬而远之。连叶楼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他们应该不会觉得连叶楼臭名昭着吧…… 其实是裴风想太多了,连叶楼财大气粗,他们可比不上,这些修士为钱卖命,最后卖命钱还要去买连叶楼产出的符咒丹药,在他们眼里,连叶楼便是底层修士钱财的收割者。 不多时,一位身着黄色长衫,须髯过腹的老者从商会内走出,他对众修士说道:“时辰差不多了,各位都是商会中的木牌和铜牌长老,因为你们资历浅,劫匪不知道你们的身份,更容易攻击你们……静一静,稍安勿躁,各位的任务很简单,那便是引诱他们出来,而后由徐长老捏破信号玉牌,我等便会在一刻之内前来,清剿贼寇,事成之后,元婴长老的报酬是五百万两,筑基长老是五十万两,木牌长老晋级铜牌,铜牌长老晋级银牌,路上所得,尽归诸位。此行有元婴修士七名,筑基修士一百二十名,望各位齐心协力,引出贼寇,只消坚持一刻便可。” “酆长老,要是我们将那伙贼人消灭了呢……”一红脸大汉大声嚷嚷道。 “论功行赏,引蛇出洞后,诸位若愿与我等并肩作战,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诸位若无异议,可出发了,老徐,保重了。”这酆长老对着一位青灰道袍的长老抱拳,想来此人便是那徐长老了。 徐长老抱拳回礼,而后大喊一声:“出发!” 就这样,一群人上路了,修士们给骡马货物加持了轻身术,快速的向堑谷挺进。堑谷中劫掠的人包括普通山贼与修仙匪徒,普通山贼只能劫掠一些低级的小商队,而有着修仙者护送的大商队便是修仙匪徒的目标,当然,修仙匪徒也会搜刮普通山贼的财货。 “吕大哥,这些商队也是,直接找几个修仙者,用空间储物术带着飞过去不就行了,还走路骑马,累不累啊。”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些的修士对其身边的长髯汉子说道,正巧这也是裴风想知道的,于是裴风便竖起耳朵听起来。 “小商队根本请不起高阶修仙者,何况,万一这修仙者心存歹意,把你货私吞了,回来跟你说被抢了,你怎么办,还能拼命啊。再说,筑基修仙者储物空间有限,炼气修仙者连御剑都不会。还有,商队往来堑谷两头,为的是经商,人家一位修士带两三个商队的人飞过去,两三个人怎么经商,难不成让人家修仙者帮你卖东西啊。好在修仙劫匪不劫掠小商队,我们这种大商队才是他们的目标。” 裴风想了想,确实有理,修仙匪徒用神识一扫,便知道过路的是好货还是次货,根本没必要劫掠小商队。大商队往往因为运送的东西多,且贵重,随行修士只能装一部分,所以不得不以商队方式走堑谷。如果让修士多搬几次,想必修士也会加价的吧。如果修士加价后依旧有的赚那还好,赔本的话,还真不如铤而走险走堑谷了。裴风接触的商客比较多,自然也知道他们的心态,虽然有时候裴风也替他们不值,但不为了那几分利,谁愿意起早贪黑呢。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来到堑谷口,徐长老让大家打起精神来,这次行动异常艰险,当然,也有可能那伙贼人已经离开堑谷了,毕竟他们的最近太过猖狂,短短二十天,便劫了四十余镖,这还是有活口的,不知道没有追月符的商队有多少饮恨在他们手下。 行不多久,裴风便用神识探查到不少人在两侧山坡上飞速的走动,看样子应该只是一些普通的山贼。就在这时,两位修士向山上的贼人飞去,接着,便有更多人飞去,裴风起初还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便释然了,这些修士以为民除害的名义,洗劫山贼的老巢,只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那探风的山贼直接束手就擒。再说捉贼要捉赃,此人身上空空如也,便只能放了。 徐长老重重的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诸位想自谋财路老夫不拦着,但这趟商队就不需要你了。”徐长老的做法很对,如果队伍被这些琐事分散了精力,怕是要全军覆没了。接下来遇到的其他小山贼,商队便没再去管,中途有没长眼的几个小型的修士匪徒团伙,也被纷纷杀散。 行至堑谷中段,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擦黑,徐长老见前方不远有一处空地,便让裴风等几个筑基修士去那里建一个假营地,点起篝火,然后骡马货物放在假营地边,其他修士埋伏起来。 裴风觉得这个办法倒是挺不错的,只是只有他们这几个人,如果被对方一鼓作气,把他们全部干掉,岂不是很危险。 裴风此时最大的依仗便是不怎么靠谱的司马炅,以他分神一阶的实力,本可傲世群雄,但是这家伙吃了什么童心丹,心智不全,如果被对方出言引走,那可就麻烦了。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一整夜都没有什么动静,可是第二日清晨清点人员的时候,却发现少了十一个人,大家在周围寻了一圈,竟然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这十一人皆是筑基修士,可能昨夜埋伏的位置比较偏僻,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杀了,在场的修士们纷纷感到背后传来阵阵寒意。此时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修士率先崩溃了:“这五十万我不要了,我先走了各位,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便欲御剑离开,可刚飞到半空,他竟被拦腰斩断。裴风心中一凛,糟了,是阵法。 此时另一个白胡子的元婴修士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对大家说道:“大家先别慌,我们中了埋伏,想必此刻我们已在贼人阵中,此时若是自乱阵脚,大家怕是都在劫难逃了。”元婴修士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他话音一落,在场的的修士们立刻冷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徐长老准备捏碎玉牌,等待援军,却被另一个黑发长髯的的元婴修士所阻止,那人说道:“徐兄,这玉牌你有几枚?” “自然只有一枚,这东西可不是便宜货色,何况一枚足矣。”徐长老见同伴有意见,便没有急着捏碎玉牌。 “那你可有把握,这玉牌传递的信号可以穿透这法阵?无意冒犯,但以在下元婴五阶的实力,我完全看不出这大阵的边界,换言之,布置此阵的人要不低于元婴六阶。” “阁下所言甚是,唉!到底是怎么着了他们的道的?”徐长老急的直跺脚,连呼自己大意了,但如果天黑之前不能离开这里,天知道还会损失多少人。 裴风只是在书上学过几个简单的阵法,像眼前的这种大阵,他没有丝毫办法。 就在这时,一位独眼修士说道:“既然飞不出去,那就用追月符好了,我不信有什么阵法可以涵盖五十里的范围。” 裴风听后心中一动,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然而,周围忽然传出接二连三的惨叫声,裴风抬头看去,只见有几位修士身上燃起碧绿的火焰,转瞬间便被烧做焦骨。 “裴风,你先别轻举妄动,这阵法专克符篆,本身并无多少杀伤力。”虞芝的声音让裴风安定不少,她说的话更让裴风冷静下来。 “你这独眼龙,害人不浅,这几个人用了追月符全被烧死了,你怎么没用,是不是你是那帮匪徒安插在我们之中的细作?” “别,你们别血口喷人啊,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独眼汉子见有几人面色不善围了过来,连忙好言相劝,突然他又话锋一转:“徐长老,商会这是什么意思啊,给我们的追月符怎么变成索命符了?” 徐长老急的直跳脚,他愤怒的说道:“你给我闭嘴,不知几位元婴长老,可有什么良策啊,这样下去无异于坐以待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