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风四处看了看,在场的桌子旁的座位上都坐满了人,看来要一直站着了,不过东张西望的时候,发现角落里还有一张空桌,只有一位老者坐在那里,于是裴风走了过去问道:“老先生,我可以坐这里么?”因为这里光线比较昏暗,裴风走近了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老者,而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冷艳姑娘,他连忙改口道:“对不起,我没看清,我可以坐这里么?” “不行。”这姑娘的声音很冷清,吓得裴风一激灵,识趣的走到一边去了,裴风这下算是知道这姑娘所在的位置没有别人的原因了。虽说裴风身上伤势未痊愈,但他感觉,燧天鼎灼烧封印时,似乎也强化了他的身体,所以站着也就站着了。 就在这时,角落处传来一阵骚动。 “小子…哟,还是个姑娘,小丫头,这桌我们齐天镖局要了,你起来下,或者跟哥哥坐一起也……” 裴风见一彪形大汉似是调戏那姑娘,转瞬间,她化成一阵黑烟,裴风吓了一跳,这黑烟与炼狱冥牙剑剑灵附身贺邡时有些相像,裴风连忙在神识中询问虞芝,但此刻这位姑奶奶正生着气呢,裴风便去询问离儿,离儿不负众望的说了句不记得。 裴风缩地来到那汉子身边,抓住其手腕,笑着说道:“这位爷,请里边坐,这张桌子有人占了,见谅见谅。” “你是这里管事的?”那汉子问道,但不等裴风回答,这汉子的手足关节像是被巨力掰断一般,纷纷变形,而后其跌倒在地,裴风却要伸手去扶,这汉子又被一股无形之力打飞出去,整个过程裴风都在跟前,但完全看不到是谁动的手。 黑雾再现,那姑娘好端端的又出现在原本的位置上。 “一起?”那姑娘用之前的语调,对着裴风说道。 “多谢姑娘,这……”裴风正要坐下,却听见这姑娘又说道:“滚出去?” “您这是想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滚出去啊,那算了,我伤归伤,还不至于非坐不可。”裴风故意提到自己身上有伤,却不见这姑娘面上有半点变化,想来真是铁石心肠,于是知趣的走开了。 那姑娘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裴风便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走到楼梯口,回头却见那姑娘并未有所动作,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惊弓之鸟了。为了缓解尴尬,裴风摸到那汉子身边,探了探脉搏,好在是留了条命,但手脚的伤可能要养几天了。 裴风小心翼翼的走了回来,继续抱着膀靠在墙壁上。经过这个小插曲,没过多久,拍卖会便开始了。 只见一位长髯中年人从前台暗门走了出来,然后用阴鸷的目光扫遍全场,待其看到黑斗篷姑娘后,却将目光收回,脸上阴霾尽扫。 “各位贵客久等了,不过我们不会让各位白等的,今天拍卖的东西肯定对得起各位的等候,好了,话不多说,各位请看吧。”这中年人说完之后,拍了拍手,然后前台的墙壁伴随掌声升了上去,露出了后面的拍卖品。 诚如杨嘉所说,拍卖品中有几柄样式不错的宝剑,但裴风对这东西一窍不通,此时虞芝又在赌气,一时间有些头大。 就在裴风犹豫不决时,离儿出言道:“这些东西都是普通货色,一件能让我提起兴趣的都没有。” 裴风大喜,连忙问道:“那这里有没有能让我提起兴趣的东西啊?” “你好像对什么都有兴趣,但那几柄宝剑只是样子好看……” “离儿,这样,我身上这些东西,能入你法眼的有哪些?”裴风知道,离儿眼界高,它说不入流的东西,也许正适合自己。 “碧风珠吧,勉强过得去,除非你能完全激活它。”裴风听离儿的语气确实很勉强,甚至能想象到它撇着嘴说这番话。 “司马炅呢,还有他的金缕玉衣?” “实力一般,勉强能保护你,他身上的那些骨甲,脆的像窗户纸一样,分神到离合期的劫雷都扛不下。”离儿这话让裴风消化了半天,不过这么想来,司马炅的金缕玉衣也还不错啊。裴风思虑间,拍卖也开始了。 “想必大家都有心仪的东西了,拍卖开始,首先,磁心流岩瓶,底价一百万两。”裴风听到这底价顿时吸了一口凉气,离儿却说,这东西正常人用不上。 “一百万两。”就在这时,那位黑斗篷姑娘出价了,全场的人声渐渐停息,良久都没有人再加价,那长髯中年人连忙说道:“一百万两成交,姑娘还有要拍的东西么,如果还有……” “没了。”那姑娘冷冷的说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到前台,待钱货两讫,裴风忽然听到有些人松了一口气。 裴风心中暗道:“这姑娘究竟是何来头,怎么如此让人忌惮。” 那姑娘买到东西后,便离场了,裴风顺着楼梯口望了望,发现之前的汉子也不见了,想来是被同伴救走了。至于那姑娘,也消失在视野中了。 裴风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之前这姑娘所在的桌子旁,坐了下来,说来也怪,其他没座位的客人却不曾同坐,这让裴风有些不自在,难不成这座位有鬼…… “下面一件,天吴水,众所周知,天吴水为天吴影身上的精华……”那老者拿出一个金属小瓶,不过话还未讲完,台下便是一片哗然。 “不知道。” “没听说过。” “下一件吧。” 诸如此类不绝于耳,裴风忙问离儿:“这天吴水有什么用么?” “你可以买,防灼伤的,至于其最大的用处,你知道也没用,天吴影无色无形,性情残暴,你有命见到也没命捉到。” “防烧伤也好,下次陪你炼封印,我也不至于烧糊涂了。”裴风在离儿面前也不居功,只说他是陪离儿炼化,虽说差不多如此…… “老先生,这底价多少啊?”裴风开口问道。 这时,立刻有人起哄道:“小伙子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么?” “这不是烧伤药么?”裴风装作震惊的说道:“家师说,这东西可以防灼伤,我还以为来参加拍卖的都是见多识广的人呢。”裴风这句“风凉话”彻底引爆全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者有,嗤之以鼻称裴风故弄玄虚者甚繁。 “都安静,这位小友,令师可曾告知你有关这天吴影的事情?”那老者的声音在他人耳中温煦平和,但针对裴风时,却带着满满的蛊惑,使得裴风一时间心神失守。 好在虞芝及时“哼”了一声,裴风这才醒过来,此时裴风心中有了猜测,这天吴水只是个诱饵,卖家或者是拍卖会的真正用意,是顺藤摸瓜,找到天吴影,可裴风哪里知道这个啊,无论是天吴影还是天吴水,都是裴风刚刚才听说的。 “坏了,玩儿大了。” 就在这时,离儿给裴风支了一招。只见离儿用焦夫子的声音说道:“哼!好你个顺丘商会,敢动老夫的弟子,试问,我焦循的徒弟知道这些,有什么不对么,你身为商会长老,堂而皇之的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针对他,当真是好威风,好算计啊,算计到老夫头上了!” 台下立刻一片哗然,想不到顺丘商会竟然如此下作。 “好了,该你了,你昂首挺胸,慢慢走到拍卖长老面前,直接伸手要天吴水,反正出了事有你师父兜着呢。”离儿笑嘻嘻的说道。 “我…我这不成孽徒了么?”尽管如此,裴风此刻骑虎难下,何况以焦夫子的学识,知道这天吴水、天吴影,应该很正常吧。裴风学着焦夫子的动作,负手缓缓向前走着,为了防止裴风露马脚,虞芝小心的控制住他的心率。 那长老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想不到踢到铁板了,刚刚他入场时,扫视了一遍在场宾客,除了那姑娘,便再未见到实力到元婴的修士,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拿来吧,就当给小徒的赔礼了!”裴风伸出手,嘴皮不动,全由离儿出声。 这长老还想挣扎一番,将神识探入裴风丹田,却发现神识如雪遇骄阳,消融殆尽。 此刻离儿适时的冷哼一声,那长老忙将天吴水交给裴风。裴风心中欣喜万分,自己出言道:“那两个酒葫芦也不错,给我师父当贺礼了。” 那长老面色阴沉,但离儿再次推波助澜道:“徒儿有心了!” 就在这时,不知何人叫了一声“好”,台下喝彩之声登时不绝于耳。 那长老苦着脸,将两只葫芦奉上,裴风白了他一眼,将葫芦和天吴水纷纷收了起来,接着,便扬长而去。裴风之所以要这两只葫芦,无外乎是要给焦循赔罪,老先生嗜酒,随身带着俩葫芦,也方便。 裴风走后,商会为了让拍卖会进行下去,便换掉了这位长老,实际上商会损失不大,天吴水说是天吴影的精华,实际上,二者的关系更像是五灵脂与飞鼠的关系,所以市面上,这天吴水并不算贵,成交价在二百万左右。至于那两个葫芦,后面再说。 裴风打算先回饭庄,而后让尹浪想办法通知焦循,他怕自己给焦夫子惹来麻烦。路上,裴风听从虞芝的吩咐,摆脱了几个跟踪的尾巴,至于有个元婴期的长老,虞芝让裴风放出司马炅,将那人赶走。 司马炅巴不得出来活动活动,他的出现让那几根尾巴噤若寒蝉,司马炅不依不饶,直接追到商会门前。 “前辈,不知前辈堵于门前,有何见教?” “没什么,刚刚看有人跟踪我师侄,我反跟踪他们看看他们来自哪,你是奇怪不奇怪,到了这儿就消失了,要不你们帮我找找?”司马炅本就少年心性,堵在门口也只是为了玩玩。至于商会之人讲不讲理,反正不可能有他不讲理。 此事前后闹了一个时辰,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司马炅倒是没动粗,只是召出了百十来个金缕玉衣上的魔俑,将门堵的严严实实。 最后商会实在是没办法,好说歹说将其请进去,而后许以宝物,司马炅倒是不贪心,银钱珍宝丝毫不取,灵宝拿走了三件,一杵一棍一鞭,还有一柄准灵宝品质的飞剑,说起来,这也是商会自食其果,明明白白做生意,怎么会惹这么大的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