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坐在白虚之扉门外摇着扇子的季无常,笑盈盈地看着锦瑞和段八郎的打斗。 这是他平日里茶余饭后的娱乐生活的一个方式,生活闲来无聊时,看着比自己年轻小的后辈,发生口角,甚至出手比武,这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从前他会规劝,也是怕大打出手之后,这日后闹出去不好的名声来,也是怕两个人打架的时候,打恼了出手没个轻重,自损自己家的兵力。 结果,后来发现,劝也劝不住,越是劝说两边的矛盾越是激化,自己费了老大劲儿不说,最后自己里外不是人,还有几分人家连个竟把所有的矛盾都朝向自己这个和事佬身上。 那几次,人家两个人目标一致,竟然联合起来打自己。 季无常当时都傻了眼,自己这和事佬还管错了不是? 还好季无常功力远在这二人之上,两下就解决了对方,二人却为此也付出了代价。 段八郎断了两根肋骨,锦瑞则是躺在床上七天起不了身。 季无常自然为此也没有讨得什么好,狠狠被曹云飞骂了一顿。 季无常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是,自己好心没成好事,结果倒被这俩家伙给拉下了水。 从那以后,季无常也长记性了,这俩货爱吵吵,爱打打,只要不关乎要害,随他们去了好了。 反倒是,每次冷静观看人家这二位斗嘴动手的时候,季无常反倒是看到了从前不一样的角度。 他也在反思过这个问题—— 义门的这一帮子习武者,各个讲义气,善用好斗,人都是好人,就是缺乏冷静和脑子。 在这点上,别说是这些兵了,连同曹云飞都有这样的问题。 凡事一头脑热,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也不看长远,也不顾大局,只顾着自己心头痛快,能用手脚解决的问题,绝不用脑子。 结果就造就了,义门这一群窝里横,内斗不断,内耗连连。 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这个问题困扰季无常时间太久了,他也不止一次反思这个情况,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为好呢? 而这个问题,在武玄月这里却得到了最优解。 “没脑子有没脑子的好处啊,只要把他们用在正确的地上,实时消耗他们的精力,再用时间去磨他们的血气,把争强好胜,斗勇斗气都放在其他的事情上,或许就有不一样的局面了。” “什么意思?” “让他们试一试去用武力创造财富起来。” “比如?” “权族很快会需要义门的运输护镖的能力,你可先从锦瑞入手,若是他不愿就更好办了。” “怎么说?” “就先启用秦勇这一帮势力,让他们先见识到了现钱,再给秦勇他们介绍几个天门的女子做媳妇,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不是……二小姐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不像是……但是你说的这个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你说让权族让利,让天门嫁女?这可是动了他们两方两国的大动脉。” “这个……我自然有办法,若是真的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出手帮我规束义门?” “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就那一帮子驴脾气的白虎军,我也是头疼得很,若是你有这通天的手段,我季无常可是拜服二小姐了!” 季无常当真是不敢相信武玄月的话,毕竟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是根本不可能促成的。 天门最注重的是女子的节操,又怎么可能让其女修入世讨好男人呢; 至于权族吗?唯利是图,若是让他们分出来一杯羹给义门,这就相当于太阳从西边出来。 这样反常的结果,季无常权当听一听罢了。 而没曾想,当一个月前,上官昆阳主动找上曹云飞说是要义门开展镖局和运河业务,权族愿意投资资助。 这个消息对于季无常而言,简直是爆炸性的消息。 这说明什么?说明武玄月做到了让权族分利,而让天门女这件事情…… 季无常心中自然有分晓—— 光是看看刚才纳兰幽梦对待曹云飞的态度,季无常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估计是武玄月已经抓住了天门的把柄,这就与天门谈条件,废除禁婚制,并且令其让出来一部分女修与义门联姻。 而为何一定是秦勇呢先得利呢? 这就是武玄月抛砖引玉的手段,他知道要直接动段八郎和锦瑞不好下手,毕竟那可是曹云飞的身边心腹,他们二人虽然平日小打小闹不断,可是关乎曹云飞的立场,这两个人可是拎得清。 曹云飞只是一个看似不介怀,实则小心眼的人,虽然天门与义门联姻是绑定两国情谊的好事,可是,这举措之后也会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 天门的女子多为聪明伶俐,若是她们真的与义门联姻,就会从精神上控制了义门的男子…… 以曹云飞的性子而言,他会表面同意这样的决议,但是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心腹去碰天门的女子。 因为他的心腹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情,若是与南湘的女子联姻,他会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被架空。 武玄月早就看穿了曹云飞的心思,便也是不打他身边人的注意,把目标都锁定在了秦勇这一帮子不受曹云飞重用的白虎军身上。 而只要提一提秦勇这边的势力,用外部矛盾刺激内部矛盾,段八郎和锦瑞二人就一定会报团取暖,光是对付外部势力都已经够让其耗费精力了,更别说内耗了。 这一招制衡武玄月算是玩明白了。 后面的局面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段八郎和锦瑞会联手打理水运和镖局的生意,这就没了精力天天打打闹闹了。 人有时候会起矛盾,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太闲引起的,让其动起来的话,很多的矛盾就解决了。 季无常明白了武玄月是个有格局有手段的人,为了帮助曹云飞治理国家,她真真操碎了心。 而他作为义门的军师,总是要懂点人情世故,人家待自己不薄时,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为此,季无常在家中没少调教和敲打曹云飞,不让其再跟武玄月怄气,凡事都顺着对方的心思来,也让武玄月鲜有的休闲时光,过得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