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芙蓉百无聊赖的吞吐烟雾,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一席话—— “宁愿被人圈养成金丝雀,却不愿要一个自由的活法,呵呵~好听的名声就那么重要吗?” 而这样一席话,却让宋子玉陷入到了纠结之中。 没错,在他的眼中,妓女的身份丢人且可耻,她们是摆在明面上的下贱,逢人谈起这个行当都会露出不齿之色。 至于乐师吗?这个行当倒是听起来十分体面,至少让别人听起来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身份。 与其在妓女和乐师之间选择的话,他宋子玉心中一定会是倾向于乐师。 旁的不说,就说自己的四姐姐,那几年当花魁事事业是做到了风生水起,谁人不知道她宋樱子的风光呢? 可是日后和?这妓女说到底是皮肉生意,不管你说的再好听,却是改变不了这营生的本质。 天下男人皆是要脸面的,他们会花钱玩弄女性,却对那些沦落风尘之地的女子根本不会真心实意的放在心上。 一夜春宵尽,说尽了甜言蜜语,而当他提起来裤子那一瞬间,翻脸比翻书还快。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一段关系的延续就是金钱和美色之间的交易,在自己花钱之下买下来的美色,也不过是这是短时间奏效,过了时效,他们更在乎的是他们的脸面。 有几个体面的男人会把风尘女子娶回家当妾室的呢?尚且不说家中的人会不会同意,就是他身边的同窗好友,也得背后议论他一番,那吐沫星子足以让你颜面扫地。 自己的姐姐的命运不过如此罢了,说是被那知府大人买断了余生,其实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继续做着出卖美色的勾当。 宋樱子不止一次提醒过宋子玉,千万不能步上自己的老路,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宋子玉从姐姐的经历看过,他深知一个风尘女子的下场和卑微,又怎么会继续步上姐姐的老路呢? 即便那覃芙蓉对自己有恩,可是劝自己下水的举动,着实让宋子玉有些反感。 宋子玉干咳了一声之后,知道眼前的女人自己得罪不起,只能婉拒。 “覃老板的美意宋子玉心领了,只是……子玉实在不想……不想……” 覃芙蓉冷笑一声,她放下烟枪,敲了敲枪杆,又是一副慢悠悠道:“是啊~咱们做妓人的说来这行当确实不怎么体面,可是那挂着羊头卖狗肉的行当就真的体面了吗?宋公子在乐坊也带了一段时间了,你是有一个看起来体面的一技之长傍身,可是你那些同门师姐妹,师兄弟们哪一个步上仕途,飞黄腾达的手段是光明磊落,靠着自己的一技之长得来的呢?哪一个不是靠着自己的美色上位的呢?说来这样的手段,与咱们极乐阁的姑娘求欢得利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 覃芙蓉是太了解那乐坊经营的手段了,他们那些手段就是通过培养一批批的示美之人,给他们更多的空间和平台,让他们尽可能的展示自己的美,而吸引那些达官贵族,皇亲国戚的眼球,让其成为待价而沽的商品,用极为隐晦的方法,卖一个更好的价钱。 说白了,乐坊的营生手段其本质与青楼无异,只是说法好听点罢了。 覃芙蓉是最看不起乐坊的那一帮子人,一来是因为他们之间本身就存在着竞争关系,而来是因为乐坊那一帮子人的手段十分拙劣,连自己这个青楼的老板都看不在眼中。 覃芙蓉毫不避讳自己的厌恶之色,便是说道:“乐坊的人是说法体面了,可是那做法一点都不体面,为了能够到巴结权贵,趋炎附势的目的,你们领班的张大人可谓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前些时日领舞月奴失踪了,你可知道事实真相是什么吗?” 宋子玉一愣,这月奴失踪的事情可是在乐坊掀起了一阵子不小的波澜,为了能够掩人耳目,那乐坊后来给出的说法是鬼族的王子看上了月奴,为了达成鬼族与权族的友好关系,龙皇殿下亲自牵线,将其许配给了鬼族的王子当了美人去。 而听覃芙蓉这话里话的意思,是她知道另有隐情。 宋子玉将信将疑地试探问道:“月奴不是被龙皇殿下赐婚,说是嫁到了鬼族享受荣华富贵了吗?怎么?这件事情难不成另有眉目,听覃老板的意思,这月奴之死是另有隐情吗?” 覃芙蓉冷呵一声笑着说道:“这话偏偏鬼还成,骗人就算了吧~不过就此看来,宋公子可不是一个好事之人,若是你但凡用点心思去打听此事,就知道这件事情的眉目了。” 覃芙蓉嗤笑而言,却是故意不点破此事,因为这话若是让她点破了,倒是少了几分可信度,还不如自己只说一个开头,剩下的让对方自己去求证,这样得来的结果更具备可信度。 至于那宋子玉吗,也是一个不喜欢打听是非之人,与其让他费心思去打听此事,不如就此问个明白。 “若是覃大老板知道了什么眉目不如就现在说个明白,也不比说半句留半句的吊着宋子玉的胃口,至于之后宋子玉之后会不会打听此事的真相,那还得取决于覃老板此事给宋子玉的线索了。” 覃芙蓉杏眼微动,瞟了一眼宋子玉,便是又嘬了一口烟嘴,又是一副不紧不慢之色,缓缓说道—— “你可知道月奴失踪的前一晚上的行踪吗?” 宋子玉怒眉回忆,随口说道:“好像说是她们那个舞班一起去了辛爵爷的府上参加宴会,后来那领舞月奴就被单独留了下来……” “是啊~单独留了下来会有什么好事呢?那辛爵爷可是有了名的好色之徒,除了好色之外,他床帷之内的癖好更是难以启齿。咱们极乐阁的姑娘之前在辛爵爷哪里吃了亏,好好的一姑娘一个晚上被折腾的浑身剩下一块儿好肉都没有,遍体鳞伤,生生折进去半条命……后来,只要是辛爵爷府上的人来光顾咱们极乐阁,我绝不会做他的生意,自己的姑娘上了一次当,吃了一次亏,又怎么可能让其再受伤呢?妓人是低贱的营生,可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尊严和人格,被人这样侮辱折磨,我这个做老板不护着,谁人还会护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