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多,杨明就开车来到故宫边上那处院子门口,等雷家人过来。 不到九点,雷育才打头,一溜四辆自行车停在杨明面前,雷育才下车,指着后边一上年纪男士:“这是我爸,今儿特意过来帮我把关的,这两位是我同学,我叫来帮忙的。” 杨明赶紧握住男士双手:“受累了,您还亲自过来,真受宠如惊啊!” 雷育才老爸叫雷敬庭,五十多岁年纪,戴副眼镜,儒雅随和:“育才第一次出来,老爷子不放心,正好我没什么事儿,过来看看。” 杨明打开院门,几人先后进入。 雷敬庭转了一圈,皱眉道:“规制不错,可惜失于养护了,这种情况,确实没法子修护,需要推倒重来,育才你先测量一下,测完再说具体的。” 雷育才答应一声,和他同学开始忙活测量。他们测的非常细致,雷敬庭没动,看着他儿子测量不对地方,出声指挥。 这边测量完,杨明开车带着又到李丽留给他的宅子测量,最后去的东城两进双跨院。 直到中午,雷育才几人忙的一头汗,才将将测完。 雷敬庭一直在四处转悠,这时过来说道:“两处大宅子要重建。一处要改建,其实比重建也没少多少活,我估摸着费用不少。” 杨明琢磨一下:“您大约估摸得多少钱?五十万够吗?” 雷敬庭微微一笑:“加五十万都不见得成,要光是框架,也差不多,最主要是屋里,听说你家做文玩生意的,具体摆设我就不设计了,按你意思……大概需一百五十万左右备着,大差不差。” 杨明一寻思,这没多少钱,按美金算,不过二十来万,这价挺合适。 “成,您就按这个数设计,不够只管加,质量一定要好,设计出来施工您也得费心。”杨明一锤定音。 杨明给雷育才一串钥匙,说好联系方式,又从车里拿出五万块钱,算是先期费用。 雷敬庭临走前告诉杨明,估计年前出图纸,没什么改动的话,年后开春施工队进入。 中午,杨明来的301医院门口接赵倩一起吃饭。华夏社会,人情世故什么时候都是生活主流。 赵倩从小经历坎坷,看惯人情冷暖,前段时间远离她的那些所谓朋友,这段时间又重新过来叙旧,热情劲头,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赵倩和他们关系有多好。 中午下班,她推掉不下三波邀请,出了医院大门,钻进杨明车里:“快走,便宜坊那边。” 杨明疑惑不解:“怎么了这是?” 赵倩看看车窗外:“今天上午,领导宣布我为科室主任,好多不相干人都来套交情,烦。” 便宜坊二楼,杨明赵倩寻个僻静座位,一落座,杨明拿过菜单:“今儿破费一回,祝贺你干掉欢姐,篡位夺权成功。” 赵倩白他一眼:“滚蛋,这话要是叶哥听到,肯定心里吃味儿,玩笑话也要斟酌。” 杨明点完菜,随口问她:“叶哥为什么会吃味儿?不该是欢姐吗?” 赵倩左右看看:“下午,叶哥会去找我,我俩出去给欢姐办点事情,叶哥还不知道我接替了欢姐职务,你见了他也别提。” 杨明点点头:“我说这干嘛,你们医院也真是,欢姐不就请几天假吗,干嘛把人给撸了?” 赵倩撇撇嘴:“你知道个屁,都是欢姐主意,她不知道想做什么。 前段时间让我给她搞牲畜那方面药物,我费了好大劲,才从畜牧局朋友那里弄来,本来以为她想搞养殖,可她又打来电话,让我介绍老干服务局朋友给叶哥。 问她怎么不回来?她不说原因,说让我只管配合叶哥就成,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杨明听了也是一头雾水,想想叶欢背后那些龌龊事儿,谁碰到不恶心,头大! 吃过饭,送赵倩回去,杨明马不停蹄赶到海淀印刷厂找刘玉凤。 杨明现在两个夜晚伴侣,他哪个都稀罕,必须合理安排时间,不能撞车了。 刘玉凤收购的这个学校印刷厂,比六里桥那个大多了,需要工人也多,这几天刚接手,忙的她脚不沾地。 杨明到时她正穿着劳动布工作服,和工人一起调试机器,浑身油渍马哈模样,略显狼狈。 杨明看了,心里很感叹,刘玉凤做事肯下身份,对工人也好,做个企业负责人还是很靠谱的。 看见杨明,刘玉凤露出会心微笑,和工人交代一声,拉着他回办公室里。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不让你掺和这事儿吗?”刘玉凤边洗手边问杨明。 “想你了呗,好几天没见了。”杨明委屈巴拉嘟囔。 刘玉凤扯毛巾擦擦手:“石头,男女之间不光是那种关系,我觉得……还要有精神方面考虑。 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感觉自己像是个器物,虽然也愿意……但……你明白吗?” 杨明眨眨眼:“姐,是不是有人追求你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刘玉凤笑笑:“不提这个,咱们这厂子还没调试好,就有人上门订货,我没同意,但客户死活纠缠,扔下订单定金就跑,你说,这可怎么整?” 杨明心里郁闷,瓮声瓮气:“怎么整你拿主意,我对这行没兴趣。” 刘玉凤故作没看到他神情:“现在还差切边机没调试好,等调试好,把这些零碎订单,年画,日历,贺年卡,当试验机器印了。过完年,争取开始大批量印书,你说好不好?” 杨明漫不经心:“你看着办吧,随你折腾,晚上回去吗?” 刘玉凤脸色一拉:“你没看我忙成什么样,哪有心情陪你胡闹,不回去。” 杨明愣怔一下:“怎么了这是?我没惹你生气呀?” 刘玉凤默默看着他:“我妈……好像知道些什么,她让我…… 石头,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没几天她们就该办事了,咱们……先歇歇好嘛?” 杨明一听,心里有些愧疚,他从没为刘玉凤考虑过,毕竟这事儿他干的不地道,既然人家想静静,那就麻溜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