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双眼冒光,赶紧掏出烟:“来,抽烟。” “谢谢,不会” 杨明疑惑不解:“喝酒呢?” 小伙子抬头笑笑,笑容猛一收,正色道:“不会” 日,这不科学呀?杨明赶紧往伙子头上看……自来卷发。 不对呀?都说了抽烟喝酒烫头的,怎么就剩下卷毛一个梗呢? 于老头呵呵一笑:“抽吧,主家给了就接着,甭跟他客气”。 “呵呵,那就谢谢了。”小伙儿接过烟,点火抽一口,看那姿势,杨明就知道他平时没少抽。 于老头接过烟,也点着抽一口:“咳咳,咳咳,咳咳咳……哎吆,哎吆。”他又按灭了。 “大爷,忍忍,晚上喝完酒再抽,没酒精撑着容易咳嗽,昨儿不试过了吗,要听大夫的。”小伙子咧嘴嘟囔。 于老头咳的脸红脖子粗,半响才抬头:“谦儿啊,我说不抽,你硬灌酒让我抽,你是听了那个庙里缺德大夫说的这损招啊!” “大爷,不是庙里大夫,是五庄观海灯和尚悄悄告我的,临出门,伺候他的师太还告诉我要保密,咱可得好好珍惜了……” 小伙儿正是后来那个,抽烟喝酒烫头闻名遐迩的逗哏名嘴于谦,一众迷妹嘴里的”谦儿哥”。 杨明好奇心驱使,晚上拉着于老头和于谦一起吃饭,酒瓶刚打开,于谦酒杯立刻递过来,这下杨明心里踏实了…… “我没师傅,登台就说过一句活的老师都不乐意收我,不收算了,我打算自立门户。 等毕业证到手,立马天桥撂地收徒弟,收满十万名徒弟,我就啥也不干了。 每年三节两寿,多收徒弟孝敬,然后专一在家躺着受香火听奉承……”青春版于谦酒入肚,说胡话一本正经。 于老头筷子点点他:“净胡扯,十万名那是天兵天将,你收那么多徒弟,是准备扯旗呀,还是准备造反。 终究还得是托人寻个师傅,你这花子行,没师傅不成,撂地都容易挨揍。” 杨明一直乐呵呵看着他爷俩斗嘴,这顿饭吃的很开心。 于谦父母都在津门,他跟着姥姥姥爷一起生活,偶尔也去东城二大爷家住几天,算是最早的北漂了。 杨明比他大三岁,个头却差不多,稍微低杨明半头。 吃完饭,于谦和杨明勾肩搭背摇晃着出来:“哥,杨哥,我太喜欢你了,太喜欢你……有钱了,有钱……你就是我亲哥哥,说好了,明儿咱还一起吃火锅” 老于头拉拉他:“傻小子,还能蹬车吗?不行我地蹦着回去?” 于谦“呵呵”一笑:“要不……您蹬着,我坐斗里……” 玩笑过后,于谦瞪着三轮,带着老于头走了。 杨明哼着小曲儿回到店里,发现马未都正和老爸聊的高兴:“马哥来了。” “刚到,你这遇到什么好事儿了,走路还哼着小曲儿”马未都依然是那副笑眯眯模样。 杨明拍拍他:“遇到一好玩儿兄弟,一起喝了点。” 闲聊几句,杨建军起身回家。 马未都看看杨明,小声说:”关门,关门吧,有事儿,有大事儿。” 杨明疑惑看看他,起身关了店门,过来问道:“什么大事儿,还神神秘秘的?” 马未都深吸口气,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拿掉外包报纸,把东西往柜台轻松一放,杨明看到那物件,立刻傻了…… “这……这……” “傻了吧!这是青铜器,西周青铜鼎,还带铭文的,真正国宝重器。”马未都得瑟的摇头晃脑。 杨明确实傻了,眼睛瞪的溜圆,拿起那铜鼎仔细看,嘴里嘟囔:“没错,是青铜器,不过不是西周,确切铸造时间是……上周。” “啊!上周的?新货?你怎么知道?”马未都听了很疑惑。 “因为……我也买了一个同样的,连作假记号都一样。 你这个花了多少钱?”杨明看完铜鼎,哭笑不得,这件和他买的那个一模一样,连铭文小小磨损处,都是同一个位置。 要不是知道那件可能已经被骗子带出境了,他还真就以为是自己那件呢。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我可找王先生看了,说是解放前出土的,就这一件,咬死说的。”马未都一脑门子汗。 杨明摇摇头,苦笑一声:“那好吧,我给你说说这个鼎来历。 出土时有五六件,只是铭文记录有不同,这件叫伯父洵鼎,南方有个博物馆那件叫做伯父乙鼎,铭文是记录祭祀活动的,可对?” “啊……”马未都彻底傻了“我……难道……被坑了?我……两万收的。” 杨明仔细问他,原来卖他鼎那人,也是个河南的,嘴角也有个大痦子,应该是同一个人。 玉渊潭鬼市,马未都花三百买了个粉彩纹盘,痦子男跟着他到僻静处拿出这玩意,马未都仔细看后,激动的差点尿裤子,当场决定收下,于是问价? 痦子男伸出三个手指,还没开口,马未都马上摇头:“三万太贵,再让点。”此时,他已经窃喜的失去思考能力。 痦子男低头愣了好大一会儿,方才迷糊过来。抬头,神情严峻,语气铿锵,正色道”最低两万,不出这个价,我就立刻隐身失踪……不带骗你的。” 马未都连连点头,爽快同意,身上钱不够,还带着痦子男去家里取的钱。 杨明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这还是那个电视机里摇头晃脑,神色自若,云淡风轻,侃侃而谈的马未都吗? 先是高仿入坑,接着是国宝菊纹杯双手敬献给老爸,跟着又一次当众失去陶冶图,这次自动出高价买下赝品,价格高的让货主都不敢相信而傻了半天! 杨明伸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这价格实在是高……” 马未都呆愣着将信将疑,杨明拉开抽屉,拿出事先做的假账,打开账本指着其中一页:“看看吧,我爸记的账,工艺品三足鼎,1500,上个月卖的。” 又翻到一页:“这是收你那两个小盏,两只卖了八千五,刚开张没多久卖的。”杨明连带着菊纹杯一起让老马死了心。 “这……会不会就是你卖那件?”马未都迷糊的思绪纷乱,自己刚说完,立刻就摇头。 “哥哥唉……这玩意,说不定就是人家自己造的,这东西也就河南出的多,货主可是那地方人。”杨明已经认定,鼎是假的,但很奇怪王世襄和钱见宸怎么会双双打眼。 看马未都还是一副痴呆迷糊样,杨明轻轻叹口气:“走吧,去朱伯伯家,让他再给断断。” 看看时间,九点多了,杨明到路边副食摊买了点熟食提着,马未都去小卖点买了两瓶好酒,两盒点心匣子,两人迎着微凉的晚风,晃悠着往朱家溍家里骑去。 经过王世襄家门口,马未都犹豫着问杨明:“要不……把王先生叫上一起去?” 杨明琢磨琢磨,觉得一起也好,他心里很疑惑,鼎鼎大名的王先生是如何看走眼的。 杨明没进去,马未都自己进入不到五分钟,王世襄手里摇着蒲扇,急步打头出来。 “东西呢,快给我再看看”王世襄见到杨明立刻问道。 杨明把挂在车把上的包打开,取出铜鼎,王世襄一把抓过去,就着微光,急不可耐端详起来。 “王大爷,这里太黑,咱们去朱伯伯家再看吧。” 王世襄叹息一声:“唉……走吧,要真是像小马说的那样,可就有麻烦了……” 王世襄一马当先,急匆匆一路小跑进朱家溍家门,到门口就嚷嚷:“老朱,停笔,停下来,别写了,快看看这东件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