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大娘,杨明感叹人家那普通话口音,堪比收音机里播音员了。 顺着河边小路开不远,拐过一道河湾,车灯前方土路边,两座没围墙房子,悄然出现在他视野里…… 杨明刚停好车,就听有个稚嫩男孩声音:“汽车,汽车,妈妈快出来看汽车。” 接着一个女人声音:“小刀,咱家外面路上停了辆汽车,你去看看是谁,说不准是你朋友说的那个人来了吧。。” 杨明提着路上买的熟食,糖果糕点,缓步走到房子前:“小刀哥,我是程哥介绍过来的,我叫杨明。” 屋门口一个瘦小枯干男子,笑呵呵接过他手里东西:“知道,四哥来信提过,说你近期会过来。” 进屋,杨明愣了一下,门口笑眯眯和他打招呼的女人,眉眼特别像一个电影女明星,丰腴淳朴版张瑜。 怪不得小刀放弃回城,要是自己有个这样老婆,估计也会心甘情愿留乡下守着。 “快坐,还没吃饭吧,我这就拾掇去”。女人热情招呼,随手接过小刀手里副食品袋子,甩着一条大辫子出屋门去了。 杨明微笑着点点头,坐到小板凳上,摆手招呼门口那个穿着补丁衣服,怯生生望着他的小男孩:“过来,叔叔给你好吃的。” 小刀给杨明泡了碗茶,笑眯眯说道:“我小儿子,四岁了,有点认生。” 小男孩望着杨明手里糖果,抬头看看小刀,慢慢走到杨明身边,伸出一双干净小手。 杨明把糖块放孩子手里,摸摸他头:“真乖,叫什么呀?” 小孩低头翻翻眼睛,细声细气:“我……叫……石头”。杨明愕然。 小刀哈哈一笑:“这是他小名儿,大名儿叫增辉。” 杨明抬头看看小刀:“你老大呢,不在家?”。 小刀苦笑一声:“走了,去年夏天,偷偷去水库游泳,淹死了”。 杨明惊讶看着他:“怎么会这样?没大人跟着?” 小刀掏出盒烟,抽出一支递给杨明:“乡下,大人都忙,顾不上照顾孩子,每年都有这种事情发生,是他个人造化吧!” 杨明接过烟,发现是不带过滤嘴香烟,这种烟价格低廉,有些品种只需要一毛钱左右,看来小刀日子不好过。 再看小刀穿着,灯光下衣服上补丁挨着补丁,乍一看,像是穿了件百衲衣。 可能感受到杨明异样目光,小刀看看自己身上衣服,笑道:“在家随便划拉一件,出门衣服还是有的。” “小刀哥,日子不好过吧?”杨明叹息着问道。 小刀笑笑:“好过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现在日子起码能吃饱饭,前些年日子那才真叫难。 香秀刚和我结婚时,一天就吃两顿稀饭,两个菜饼子。夜里躺炕上,我俩饿的肚子咕噜噜叫,想想那时的日子,唉……” 杨明默然了,城里人日子再难,也没有经历过这般苦楚。农村人的苦,是城里人所感受不到的一种苦难辛酸! 晚饭主菜,是杨明路上买的熟食,小刀老婆金香秀炒了个自家地里种的青菜,一碗玉米糁稀饭,杂粮馒头蒸的犹如砖头般大小。 小刀招呼杨明吃饭,杨明问他”嫂子怎么不过来吃?” “她带孩子在灶间吃,咱们不用管她们。”小刀拿起一个大馒头“吭哧”一口,伸筷子夹一块肘子肉,丢嘴里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饭,小刀意犹未尽擦擦嘴:“真他娘过瘾,不怕兄弟你笑话,个把月没闻过肉味儿了。” 杨明听了很无语,一大碗肉块,他就吃了四五块,其余都进了瘦小枯干小刀肚里,他还吃了两个大馒头,这胃口,真是非同一般的好。 杨明去车里拿出一条烟,一箱二锅头酒,看看车里装钱的黑包,寻思一下,把包塞车座底下,锁好车门,才晃晃悠悠回到小刀家。 屋里,小刀老婆正小声说话:“我带石头去那边睡,你和杨兄弟就睡这屋,明儿早上我去集上买点东西,等我回来做好饭,你们再起来不迟。” 杨明进屋,冲正搬铺盖卷金香秀说:“嫂子,我睡别处去,怎么好让你夫妻俩分居呢,何况还有孩子。” ”没事儿,那屋炕我烧好了,你就住这屋”。金香秀笑笑,抱着一床铺盖卷出去了。 小刀把炕桌放下,把杨明搬过来的酒拿出一瓶:“整点儿,天还早,聊会儿。” 杨明点点头:“行,正好听你说说具体情况。” 酒杯满上,也没下酒菜,就是杨明带来的糕点散放在炕桌上,两人开始喝起来。 小刀喝了一口,“呲”一声,放下酒杯:“我上次回家碰到四哥,说起过这事儿,我知道这附近村里很多人家都有老物件。 运动时,也刮过一阵破四旧风,可这里村民不是普通农民可比的,知道老物件珍贵,交出来的都是不值钱玩意儿,值钱的都藏起来了。” 杨明惊讶道:“这里村民都懂古玩不成?” 小刀呵呵一笑:“差不多吧,别忘了,这里是先有的行宫,后有的城市,这里村民祖上以前大多都住在山庄宫墙外面,算“西”和“圆”。 这是把清代黑丝竹雀茶壶,他家里有几把同类型器物:“是老物件,品相还相当不错”杨明放下茶壶, 小刀一听,笑眯眯问道:“兄弟,值钱不?” 杨明皱眉琢磨片刻:“这种壶,年代近,存世量多,价值不算大,我家有两把同类型壶,我爸从聚雅阁每把三百收的。” “啊!这把壶……值……三百块钱?”小刀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