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骑校场空旷无比,穿着一身运动衣的青年倒在地上,身上的血液不断流出,几乎要染红地面。 一旁,四道身影坐在台阶上面,捧着腮帮子看着满地打滚儿被捅了不知道多少刀的青年。 半晌,景元轻叹一声,默默转头看着镜流,“刃捅了四百多刀,你怎么就翻倍了呢?” 现在想想,自己学习剑术……那确实是镜流手下留情了。 “就说有没有进步吧。”镜流一脸平静,一头白发似乎有点乱糟糟的,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因为握笔批注文书有些酸痛的手腕,语气也没有往常一样的冷漠。 景元:…… 景元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有进步。” 刚开始只能被镜流一刀戳成透心凉,八百剑之后已经能走几招了。 就是…… 景元微微蹙了蹙眉头,注视着倒地流血的青年,“他好像有一种从内心深处不认同命途力量的感觉……” 纵然身负星神赐福,但是打心里好像并不相信这种力量,所以在剑术的修习上显得格外缓慢。 招式学起来很快,应变也足够,但总是没有发挥出本来的力量。 闻言,镜流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看多了就信了。” 不是每个星球都知道星神的存在,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信仰某一位星神。 程澈…… 说是欢愉令使,实际上可能并没有将欢愉当做自己的信仰。 “突然觉得我学剑好轻松。”彦卿眨了眨眼,一张脸上满是认真,“虽然我被揍了好多次,但是……” 至少没有被打成这种样子。 “知道我对你有多心软了吧?”景元笑笑,顺手揉了揉彦卿的脑袋,无奈道:“瞧瞧你小师叔,啧啧……” 彦卿点点头,转而又开口,“那我能用程澈送我的见面礼把工造司的剑都买下来吗?” 话音落地,景元眼皮跳了跳。 他注视着少年天真诚恳的眼眸,思索良久后还是摇头,“彦卿,我现在偶尔还会被你程澈哥哥当做冤大头的。” 这种事情多来几次,他堂堂神策将军会变成月光族的! 彦卿想了想,“那我买一半,剩下一半慢慢买。” 景元:…… 也行吧……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冷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青年手中拎着两个麻袋,一脸平静地看着校场之中的场景,“公务处理好了吗?” “公务不要紧,我们在围观程澈多久之后能爬起来。”景元回头看了丹恒一眼,又招招手,“来,这里正好有一点持明族的文书需要看。” 丹恒:…… 丹恒看了一眼手中的麻袋,深吸一口气后将麻袋丢在一边,走到程澈身边低头垂眸,“还活着?” “活着呢。”程澈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沉重叹气,“能把我挪到没有阳光晒着的地方吗?我怕给我晒得……” 后面半句话谨慎咽下,程澈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丹恒。 丹恒想起自己准备好用来捡垃圾的麻袋之中莫名装满的罗浮公务文书,还是点头。 他看了看程澈身上的衣服,伸出手揪住卫衣上面的帽子,拖着小乌鸦朝着校场边缘走去。 程澈:…… 好想说点什么,但感觉这种时候说话遭殃的是自己。 好在云骑的校场很平整,要不然这会儿怎么不得被动纹身。 三分钟之后,丹恒将手中装着药的小葫芦丢进靠着椅背稍稍能坐起来的程澈,朝着一旁的麻袋扬了扬下巴,“刚进来的时候遇到了送公务的云骑,我顺手带来了。” 程澈低头往伤口上撒药,衣服被刀剑贯穿,衣衫之下的皮肤上满是伤痕,伤的越重,恢复越快,就是疤痕看起来有一点恐怖。 “我晚上想吃毛血旺。”程澈嘟囔了一声,又左右看看,迟疑道:“你们呢?” “先不吃了。”景元摆摆手,拎起手中的文书,“不干完这些事情谁都别想吃饭。” 碗都给他砸了! 一旁,星核猎手和仙舟重犯以及一名无名客双手环胸,脸上写满了冷淡二字,并未又更多反应。 死都不看,看得够够的了。 “持明族是你的。”景元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动作娴熟无比地将公文分成几份,“云骑的给你,还有工造司有关的,狐人族留给驭空……” 分到最后,景元看着手中薄薄两本公文,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我就来统筹吧。” 话音落地,其余几人的目光挪到了景元脸上,看着对方笑眯眯的表情莫名感觉有点手痒。 景元左右看看,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程澈,“大家都是欠债人,我不介意我多欠一点买下你们的债务。” 他,景元,已经能够举一反三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人情债的正确使用方式。 闻言,三人对视一眼,心思各异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威胁确实有效。 丹恒不懂自己一个被赦免的前任逃犯现任无名客怎么会沦落成这样,翻开一本公文,“建木玄根消退,鳞渊境重建,批款。” “云骑军武器维护升级。”白发女人垂眸,紧随其后,“批款。” 刃冷笑一声,将一本公文丢在桌上,“工造司材料采购,学徒生活补助,批款。” 景元:…… 都是要钱的对吧? 不等景元开口,程澈摸出手机,点开远在天舶司的驭空大人发来的消息。 女声从手机话筒之中传出,显然也是伸手要钱的内容,“星槎运输线路升级,战斗类星槎维护与飞行员的培养,批钱。” 景元:…… 景元转头看着程澈,难以置信,“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已经混进天舶司了吗?驭空为什么会把这个消息发给你?” 程澈:??? 程澈将最后一点药粉抖在伤口上面,疑惑道:“因为这是你的手机啊。” 景元抿唇,继续发问,“那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手机的密码。” “当乌鸦的时候看过。”程澈一脸平静,又点开一条语音。 符玄的声音从手机之中传出,罗浮财政再次摇摇欲坠,“重建穷观阵!批钱!” 景元:…… “没钱。”景元双眸失神,觉得这个神策将军的位置有点烫屁股,“景元要被小师弟和小徒弟坑钱包,神策将军要被这么多部门掏财政,我……” 哎…… 如果没有程澈乱来,现在的鳞渊境照旧封闭或许不需要重建,穷观阵也不需要重建,能省好多钱…… “那你求我。”程澈垂眸用纸巾擦拭指甲缝隙中的血液,轻声道:“你们都求我,我去抢钱养罗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