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城 城外汉军营寨连绵不绝,旌旗招展,将南江城的东、北、南三面紧紧包围,唯独在西面故意留出一道缺口。意在给予城内守军以逃生之念,从而动摇其军心,降低其抵抗意志。 然,城内齐军见状并未上当,各部将校巡视城防,与麾下众军卒摆出一副严守城池的样子,丝毫未见其士气低落。 城内将军府 一向丰神俊朗的齐军上将李必,逃回城后,难掩狼狈之态,满身尘土,及整理仪容,便直奔主将府邸。 府邸之内,烛光摇曳,李三信早已得知战况,却未见丝毫慌乱,反而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等待着李必的到来。 见李必步入厅堂,李三信非但没有半句责难,反而亲自起身相迎,温言道:“李将军辛苦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汉军势大,两面夹击,此战输就输了,但我等从中汲取教训,日后再打过便是。”言罢,他轻轻扶起李必,以示宽慰。 随后,二人移步至沙盘前,仔细研究起当前的局势。城外,汉军围而不攻,布下“围三缺一”之阵,意在瓦解城内兵卒军心,诱我军出城,一网打尽。 然而,李三信对此并不以为然。南江城的优势所在便是人口稠密,粮草丰盈,加之城中尚有兵力两万余众,足以坚守待援。 “诸位将军且看,”李三信指着沙盘上的巢州方向,沉声道:“严宽将军乃我军上将,智勇双全,本将已经传令,想必他若收到此信后,定会火速调集兵马,前来救援。 诸位,汉军势大,然,我们只需坚守此城,待到援军到来,里应外合,定能大败汉军。” 言毕,李三信即刻下令,全城进入战备状态,加强城防,严守各门,同时派遣斥候昼夜不息,密切关注城外动静及巢州方向的援军动态。城中军民,在李三信的带领下,迅速行动起来,加固城墙,储备物资,士气渐复。 …… 在汉军围城数日后,李休精心策划了一出好把戏。他挑选了一批曾在先前数次大战后被俘、归降汉军的齐军士卒,组成了一支劝降队伍。这些降兵身着齐军服饰,手持白旗,缓缓走出汉军营寨,来到南江城外,面对着高耸的城墙,以乡音开始喊话劝降。 “城内的兄弟们,我们都是齐人,何必自相残杀?汉军势大,南江城已是孤城一座,继续抵抗只会徒增伤亡。何不放下武器,归顺汉军,保全性命,共谋前程?” “弟兄们,想想咱们家中双亲,想想家中妻儿,都还的等着咱们回去!” “弟兄们,汉军治下如今重新清丈土地,我家那被刘地主家强买强占的七亩三分地全都要回来了!” …… 降兵们的声音在城下回荡,字字句句都直击城内守军的心灵深处。 日复一日,城墙上原本坚定的守军开始出现了动摇。他们或低头沉思,或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均是背着自己主将在暗地里窃窃私语。 …… 夜幕低垂,营帐内烛光摇曳,外头寒风凛冽,当汉军得知巢州方向齐将严宽正率数万步骑疾驰而来之后,营中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老将严宽此人,用兵颇为老辣,此番增援,定是来势汹汹。”李玄贞沉声分析,目光深邃。 李休闻言,眉头紧锁,随即提出:“我军虽众,但正面硬抗恐难有胜算,不如我亲自领兵,于沿途险要之地设伏,再辅以坚固营寨,或可阻其锋芒。” 李玄贞闻言,微微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睿智:“大都督勇武,末将深知之。但眼下年关将至,将士们思乡情切,若此时强行作战,恐损士气。再者,兵法云:‘上兵伐谋’,我们不妨另辟蹊径。” 言罢,李玄贞缓缓展开一幅地图,手指轻敲其上,继续说道:“我意已决,欲行疑兵之计。首先,命人将我们数次大战中俘获的齐军船只悉数击伤,不必沉毁,只需让其看似在逃遁中受损。随后,将这些船只装满染血的战旗、断刃残甲,趁着夜色,顺流而下,直逼巢州方向。” “此计妙哉!”李休眼前一亮,接道,“如此一来,齐军援军见状,定会误以为我军已攻克南江城,正乘胜追击,心中必生惧意,士气受挫。” “正是如此。”李玄贞点头,继续部署,“同时,我还将派遣精锐步卒,身着齐军服饰,于沿途山林间制造假象,时而高声呼喊,时而放火造烟,让齐军援军难辨真伪,误以为我军四面埋伏,不敢轻举妄动。” “此计若成,不仅可解我军燃眉之急,更能挫伤齐军锐气,为日后决战创造有利条件。”李休补充道:“或是击溃一小步严宽所部齐军,收缴将旗,战旗以为他用。” “善!” 二人相视一笑,随即分头行动,紧锣密鼓地布置起这场精心策划的诱兵之计。 …… 齐军援军,浩浩荡荡,自巢州而来,沿途所见,却令将士们心生疑虑。那些顺流而下的破损战船,战旗猎猎,染血残甲随风飘荡,仿佛诉说着南江城的惨烈战况。齐军将士面面相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主将严宽,端坐于马上,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扫视着这一切。他深知兵法之道,也清楚汉军将领的狡猾。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担忧起来,生怕这是汉军精心布下的陷阱,意在诱敌深入,一网打尽。 “传令下去,全军原地驻扎,不得轻举妄动。”严宽沉声下令。他深知,在未知敌情之前,贸然前进只会让军队陷入被动。 随即,严宽派遣出数支精锐斥候小队,化整为零,悄无声息地潜入山林与河流之间,四处刺探军情。而严宽,则独自立于中军大帐之前,凝视着远方,心中默默盘算着各种可能。 …… 夜色渐淡,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严宽麾下,一部精锐兵卒,或许是被连日来的行军疲惫所驱使,又或是被求战心切的情绪所裹挟,竟擅自脱离了主营、骂骂咧咧的向着前方出击,意图对汉军进行一番袭扰,以提振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