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黎继续说着他在前线得来的情报。 “说起来阿巴德部落原先的首领我还打过交道,是个很勇猛的男人,每次作战他都身先士卒,却又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他大约是年纪大了,这两年没有再见过他,今年便听说了他的女儿绮罗继承了他的位置。 “胡族部落里女人当首领简直闻所未闻,我记得老阿巴德也不是没有儿子,这个绮罗能顺利接管部落,还能立刻向外扩张,能力不可小觑。” 燕瀛和叶绾都认真地听着,燕瀛以前是拒绝接手情报网的状态,虽说京城周边的消息还算灵通,但再远一些,他知道的就不多了。 “绮罗·阿巴德么……” 燕瀛喃喃道,同时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京城现如今潜在暗处的豺狼——赵文衍。 “丁将军,你可知道十七年前,圣上御驾出征的那次,是否和绮罗·阿巴德有过接触?” 叶绾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燕瀛想问什么,虽然她不记得小说里有提过绮罗·阿巴德这个人物,但胡族中异军突起的人物,怎么想也和赵文衍脱不了干系。 丁黎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自然是不知道燕瀛为何会这么问,但他还是仔细思索了一下。 当年元顺帝御驾出征的时候,云国和庆国的关系还是十分融洽的,边境戍卫还是杜家的小子负责,而胡族的边境则是由他们丁家负责。 当时老安远将军丁荣坤还没有退下来,丁黎是作为丁荣坤的副将参战的,且那次由于元顺帝亲自参战,即便晋王妃刚刚生产完,晋王燕韶军还是跟着加入了战场。 也是那次,燕韶军为了保护元顺帝,失去了生产能力。 也因此,丁黎对当年的事情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他想了一会儿,便道: “当年阿巴德部落确实参战了,老阿巴德一直冲在前锋,我记得很清楚,但我并不记得战场上有女人。” 燕瀛听完后没有立刻否认自己的猜测,而是继续问道: “绮罗·阿巴德今年几岁?” 绮罗是现在胡族和庆国边境的风云人物,她的资料丁黎自然了如指掌,想也没想便道: “今年应当是三十四岁了,说起来胡族的女人在这个年纪还没有成亲她也是独一份的。” 燕瀛微微蹙眉,心中的那个猜测再也无法挥去。 叶绾看了眼燕瀛的表情,也在寻思着这个绮罗会不会就是赵文衍的亲妈。 但丁黎又说当时战场上没有女人,难道是女扮男装不成。 叶绾心中啧啧两声,若是女扮男装都能让元顺帝一见钟情,这得美到什么地步? 燕瀛继续追问道: “当时的俘虏呢?可有女子?” 丁黎不明白燕瀛为何一直追问当年的事情,还以为燕瀛是为了燕韶军的事情,便道: “当年战场上只有男人,俘虏里怎么会有女子?我们庆国可不像胡族,打赢了还要去掳掠良家妇女。 “燕瀛啊,你父亲当年的事情……是老阿巴德的一个儿子干的,我记得是叫恩森·阿巴德,已经被当场绞杀了,和绮罗·阿巴德没有任何关系。” 燕瀛微微点头,没有纠正丁黎的误会,丁黎就是个武痴,对官场上的事情和叶绾大约是半斤八两,赵文衍的事情现在并不适合让丁黎知晓。 “绮罗·阿巴德如今已经统一多少个部落了?” 丁黎对燕瀛这个叶大小姐的求知若渴十分惊叹,他原以为叶大小姐是和尤慧清一般的风雅女子,没想到对战场上的事情那么感兴趣。 他心中暗道怪不得瀛小子一向不近女色如今却也沦陷了。 丁黎详细解释道: “胡族一共三十二个部落,原先学着我们庆国建国,起了个国号‘白’,但各部落之间是松散的,并不像我们一样有圣上治理国土,他们是部落首领联合治理。 “如今绮罗·阿巴德接管阿巴德部落后势如破竹,仅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吸纳了二十余个部落,等今年的冬日过去,或许就该叫她白国女皇了。哈哈,我们庆国可不会承认这个女皇。” 在庆国人眼里,胡族人就是一群野蛮人,怎么可能会像他们一样建立国家呢? 不仅庆国,就连云国都没有承认过胡族人建立的所谓的“白国”。 绮罗·阿巴德真正统一后,能不能让另外接壤的两国承认她的统治,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叶绾这时问道: “为什么我们不能趁胡族内乱的时候进攻呢?” 对于这个问题,燕瀛和丁黎同时道: “不可能。” 丁黎惊讶地看着燕瀛,这已经不知道是今日第几次他惊叹于叶大小姐的表现了。 反倒是“燕瀛”,让他十分失望,“燕瀛”当了几年纨绔,竟然真的把以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 “叶大小姐有想法,不如说出来先让我们听听。” 丁黎自以为是长辈似的引导,燕瀛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他还是耐心对叶绾解释道: “庆国的子民比胡族人的十倍还要多,但本朝以来,我们却一直饱受胡族人的欺凌,很大一个原因便是胡族人异常团结,而我们的朝堂内部却勾心斗角。 “即便如今胡族内战不断,但一旦我们进攻,他们便会立刻放下争斗,形成一个整体与我们对抗。这是其一。 “云国、胡族以及我国互相接壤,当今圣上登基以后,云国一改往日的态度,多次对我大庆发动战争,一旦我们与胡族爆发冲突,云国定不会坐视不理。这是其二。 “其三……便是当今圣上已下定决心要收回晋王府兵权,雁门关让丘常一个从未独自指挥过战斗的人戍守本就是冒险,云国一定会多次试探丘常的实力,一旦丘常力有不逮,他们便会在我们大庆身上咬下一块肉。而我们在这个关头组织兵力与胡族发生战斗,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 不知道为什么,往日叶绾听到这种争斗,总是像听天书一样,她自己也不愿意动脑子,这次却真的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