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乐平怀疑自己此前进府的方式不对,很想重新再来一次。 怎么四皇子也在这! 怎么叶家两位小姐也在! 怎么谢家的小少爷被打成了这样! 他就是来抓几个小厮回去审问的啊! 贺乐平仰天长叹,早知道就让副指挥使阳志带队了。 但来都来了,贺乐平只能硬着头皮先拱手向朱禄恪行礼。 “下官奉陛下谕令,前来查问晋王世子与……” 贺乐平看了眼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谢景,继续道: “谢小少爷失踪一案……敢问本该失踪的谢小少爷为何会在这里?” 燕瀛见贺乐平来了后顿感轻松,以他现如今的身体状况,朱禄恪想来硬的,他可能还真对付不了。 这贺乐平虽然胆小怕事、贪财好色,但做事也不马虎,总归不是朱禄恪的人就是了。 “谢景是那间屋子里冲出来的,之前应该就是被关在了那里,叶府中必然有人接应,还望贺大人仔细查问。还有,快请大夫给他看看伤。” 谢景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很惨,此时已经昏过去了。 贺乐平转头就吩咐身边的一个锦衣卫出去请大夫。 他吩咐过后,又看向燕瀛恭敬问道: “叶小姐可看到谢小少爷是被何人打成这个样子?” 还未等燕瀛说话,朱禄恪就冷哼一声道: “是我。贺大人,这谢景意欲谋杀皇嗣,敢问应当如何论罪?” 贺乐平闻言夸张地故作惊恐道: “谋杀皇嗣等同谋反,按律当株连九族。” 朱禄恪双手交叉置于身后,颔首道: “那便是了,你即刻将这逆贼带下去好生审问!” “慢着!” 燕瀛可太清楚这贺乐平是什么德性了,眼下就朱禄恪身份最高,他若是什么都不做,谢景必然要被带走了。 贺乐平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贺大人既是奉旨而来,陛下吩咐的事情便是最首要的事情,谢景在此案中关系重大,应当医治后小心看护。 “我亲眼看到谢景与朱……与四皇子扭打在一起,四皇子说谋杀却是过分了,哪有谋杀的人躺在地上身受重伤,被谋杀的人好端端站在这里的道理? “况且谢景本该失踪,为何会与四皇子扭打在一起? “贺大人既然奉旨来叶府,想必是陛下洞若观火,知道叶府中有人里应外合才导致此案。 “胆敢在京城一而再再而三对晋王世子下手,这背后种种不敢深想!晋王世子到底发现了什么才致使背后之人狗急跳墙? “贺大人说得没错,这是谋逆大案,牵连甚广!定要仔仔细细查探,才能不负陛下嘱托。” 贺乐平脸皮抖了抖,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是谋反案了! 凡是涉及谋逆,必定血流成河,哪怕自元顺帝登基以来从未发生过谋逆案件,但贺乐平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怎能看不出其中的道道? 这叶家小姐分明是想把这个案子做大,好大的胆子! 他又看了燕瀛一眼,这叶家小姐的容貌确实惊若天人,可这言语也让人心惊胆战啊。 “叶小姐,你可能确定?谋逆可不是小偷小摸,你可有证据?” 不得不说燕瀛这一套话把朱禄恪也震住了,朱禄恪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闺阁小姐对着恶名昭着的锦衣卫也敢口出狂言,直接把这件事上升到了谋逆的高度。 这可是要三司会审的大案,一不小心叶家全族都要被牵连! 燕瀛冷飕飕地看了贺乐平一眼,他哪能不知道这贺乐平就是怕麻烦? 若不是元顺帝这种仁帝当政,他断然做不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这自然是要贺大人去查,贺大人不是有圣谕吗?怎么查叶府还需要我教贺大人吗?待晋王世子被救出,一切自有分晓。” 一旁的叶晴吓得腿都软了,她到现在都没明白,她就是帮朱禄恪算计一下“叶绾”,怎么会牵扯进谋逆啊! “好一个叶绾,胆大包天,信口雌黄!你倒是说说,你要指认何人谋逆!” 燕瀛轻笑一声道: “谁策划了这些事,当然就是谁谋逆,此事与此前晋王世子当街被刺杀定然脱不了干系,究竟是何人所为就要靠贺大人抽丝剥茧了。 “贺大人,涉及晋王世子,你也不想草草了事吧?” 贺乐平被燕瀛说得头皮发麻。 谢景谋杀皇嗣在他看来纯属瞎掰,这里那么多人呢,大庭广众谋杀皇嗣吃饱了撑的吗? 况且谢景被打那么惨,一眼便能看出是四皇子朱禄恪所为。 贺乐平不想得罪皇子,这事本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归结为误会,或者让这个谢家庶子受点罪就算了。 抓大放小,“燕瀛”的事情要查,细节该放就放掉。 结果现在被燕瀛这么一说,直接上高度了,他也不敢再糊弄了,只好道: “殿下,两位叶小姐,恕下官得罪了,奉陛下圣谕,叶府所有人不得外出,待查探清楚,再行处置!” 朱禄恪满脸不虞,厉声道: “贺乐平,你是要本皇子待在叶府?” 贺乐平拱手一揖,毫不示弱道: “锦衣卫办案,还望殿下见谅。” 话落,贺乐平大手一挥,锦衣卫们立刻四下散开,去府内各处逮人了。 这里的人身份高贵,自然由贺乐平亲自看守。 到了这个地步,这个事情大的方向已经定了,燕瀛心下一松,指着在场的一个活人小厮,一个尸体小厮道: “贺大人,那个小厮是我因反抗不慎误杀,他们使用了一种香粉,令我身体发软,制住我后不知意欲何为。 “正是这个时候四皇子和叶家二小姐来了此处,看起来竟是和这二人是一伙的,谢景就是为了拦住他们才被四皇子殴打成这个样子。 “四皇子不必急着反驳,我说的是真是假,贺大人一查便知,这里肯定还有香粉痕迹。 “还有,这种香粉是混合香粉,单靠一种香粉无法发挥作用,燕世子离去前曾察觉桂花香味有异,提醒过我,不然我现下肯定不知如何了。” 贺乐平眼睛微微眯起,语气状似威胁道: “叶小姐这是在状告四皇子?你可知诬告皇亲国戚是何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