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会议室坐下后,校长立即吩咐办公室主任: “去看看赵老师和张老师有没有课,诶,不管有没有,都请他们马上到这里来。” 赵老师有课,张老师却在教师宿舍里准备午饭。 办公室主任火急火燎地将她叫出来,说校长有急事儿找她。 张老师只有把饭焖锅里,洗手下楼。 来到行政楼下,看到赵老师也从教学楼下来,两手上还沾满的粉笔灰。 “老赵,啥事儿哟?” 张老师疑惑的问。 “我咋知道,去看看不就得了?” 赵老师两手一摊。 他们一进小会议室,看到一屋子的人,三个很陌生,然后看到了朱士豪。 “儿咂,你咋回来了?先打打个电话?你到这里来干啥?” 张老师自然的过去,拉着朱士豪一顿连珠炮问。 豪哥突然童心大起,努力学着这几天听到西南口音,倒土不洋的道: “妈,我在外头犯了点事儿,他们带我来找家长啦!” 张老师浑然没察到有啥不同,因为赵丰年也经常跟她开玩笑。 于是她着急的拽着豪哥的胳膊: “啥子事儿?你是不是动了国家的东西?多吗,严不严重!别怕,有爸妈在,我们赔就是了。” 赵老师却皱起了眉头:“年糕,你这小子有点不对头哟,还有,头发咋这么长了?不对,你是我儿子,你是谁?” 张老师听了,马上认真打量了豪哥几眼,连忙退开: “你真不是年糕?” 她没有感知到儿子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 一旁的朱莉哈哈大笑起来。 豪哥却挠头尬笑: “我虽然不是年糕,但我叫你们爸妈也是可以的。” 常翊君从包里翻出几张老照片,挑一张递到张老师跟前,激动地说: “嫂子,谢谢你,你看看这个照片。” 张老师看到照片上,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孩,都是赵丰年小时候的样子,心底猛地跳出一个说不明白的东西,急问道:“你,你们,你们这是……” 赵老师也跟着站了起来,朱家人也不再端坐,都起了身。 常翊君道: “嫂子,这是我的两个儿子,这个是他。” 她指着朱士豪,“可是另一个,两岁的时候,走丢了!” 说着就哭了起来。 赵老师惊奇地问朱圣非: “你们是如何找到的?” 朱圣非道:“这当然也是一种机缘,前不久士杰,哦,就是丰年不是去呼伦贝尔看了演唱会么,恰好,士豪也去了。” 赵老师又问朱士豪:“那你们是见面了?” 朱士豪:“是我看见他了,他应该不知道我。” 他把拍的视频调出来让赵老师他们看。 “你就确定他是你走失的兄弟?” “先前并不确定,但有一些事把我们都牵扯其中,后来我多面调查了一下,基本确定,他就是我弟弟。” “这……”赵老师也觉得这事儿有些玄乎。 朱圣非道:“丰年的左掌心,是不是有个印迹。” 常翊君忙抽出一张照片:“看,就是这个。” 这是孩子出生时印在胶泥上的手模,很清楚的神王印。 赵、张二位老师一看,哪里还不能确认,他们在捡到年哥送医院住院时,也照了一张。 胎记之类,可是走失儿童今后最好的辨认符号。 大家坐回椅子,张老师怕怕地问: “你们,要把我儿子带走吗?” 朱家人相互对视几眼,常翊君想说话,却被朱圣非抢了先: “赵哥,嫂子,我们来,就是为了确定这件事,现在基本确认了,你们一家,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但儿子现在都这么大了,他也有了自己的事,所以你们放心,我们不会把他从你们手里夺走,只是看看,有什么能帮助他的,啊,这样,不如我们去你家里坐坐吧!” 朱市尊觉得有校长他们在场,有些话不好摆谈,而他也想看看儿子小时候成长的地方。 赵老师点头,但又说:“我还有一节课哩,要不你们先去坐着!” 办公室主任忙道:“赵老师,这节课我去帮你代上,你就放心跟领导他们交流嘛。” 赵家的房子在六楼,外面正对陵河。 此时河岸两边的枫叶渐红,层林渐染,水泛漪涟,有鹭翔沙渚,鱼跃浪峰,观之赏心悦目。 房屋一百二十平米,三室两厅两卫一厨外加一个大阳台,对小知识分子来说,算是比较宽的了。 赵张二位老师自然是会生活的人,阳台种了不少花草:水仙,茉莉,兰花,玫瑰。 也有几个盆景:盘成曲曲弯弯的金弹子,一小块太湖石,石上有蜿蜒山径,缩微花草,半山凉亭,顶上观景台,又有细流飞瀑,下注碧潭,一渔翁孤舟独钓…… 总之意境幽幽,不一而足。 阳台角落还有一石砌小池,几株秀莲荡漾水面,几尾小鱼游戏莲叶水草间,说不出的雅趣。 每每工作之余,夫妻二人泡一壶香茗,坐在阳台上,远观外面江流天地间,细赏花草游鱼,倒真能忘却俗世的诸多繁杂。 “乡野陋室,倒让几位见笑了。” 赵老师邀请朱家人入座,自有张老师煮茶添水。 朱莉好奇的看这看那,又问道: “赵妈,我二哥就是在这里长成的么?” 张老师道:“可不是,这几十年的老房子,住得可有感情了。” “他住哪个房间?” 姑娘家好奇心特重。 “来,我带你们看看吧!” 张老师起身,朱家几人也跟了过去。 自大学毕业后,年哥回家住的时间少之又少。但张老师仍然把他的房间收拾得井然有序。 窗子临河,靠窗一张书桌,侧壁便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年哥读过的书。 朱圣非取了几本翻看,每本书上都有痕迹,重点圈划,感悟旁批。 而且那些话语无不具有深度,有些批语,连朱圣非也自愧未解。 常翊君也在翻看,还一边赞叹:“儿子这字写得真好,带劲,有体。” “豪哥,嘻嘻!” 朱莉看着朱士豪笑,因为豪哥的字写得像鸡爪,实在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