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要挟的话,从欧阳兰儿口中说出,却满是委屈。 安烁听出来她话中的深意:洞房一事关系到欧阳兰儿的声誉,若他一意孤行不愿洞房,必会传到皇后耳中,不但王府的一众奴婢要遭殃,我也免不了受陛下斥责。更要命的是,欧阳兰儿带来的嫁妆,是明日要上交国库的银两,若她再带回去,后果…… 后果是安烁想也不敢想的。 安烁微微闭眼,沉下心来,冷峻的脸上挤出一丝柔和。他缓缓蹲下身,双手搀扶起欧阳兰儿。 欧阳兰儿柔柔弱弱的身子,顺势倒向安烁的怀里,他却下意识死死抵住她的双臂,将对方的身子控制在离自己一指的距离。 安烁对欧阳兰儿的抗拒,都写在脸上。在她抬头看他时,又稍微收敛了一些。 “王爷,兰儿不美吗?” 欧阳兰儿起身柳腰款摆,美臀扭动着,双臂环住安烁的脖颈。 安烁身体紧绷,缓步向床榻退去,直到退不可退,摔坐在床榻上。 欧阳兰儿如小鸟依人般委坐于安烁大腿上,上半身沉甸甸的重量紧紧压上去,避之不及的安烁顿时倒在床榻上,被欧阳兰儿扼住双手。 这般娇小的女子却有如此大的气力!也许是安烁法地摇摆晃动。 帐幔撩开一道狭长的缝隙,安烁探出上半身来,香肩半露,春光宜人。脸上确是一副残枝败柳的萧瑟之感,似是有人用锉刀在他的身体上细细磋磨,血肉筋骨,无一不痛。 当安烁冷冽的眼神撞上云攸无所适从的眼神,电光火石一片。 他顾不上衣不蔽体,犹如鲤鱼打挺瞬间跳下床榻,随手抓起一件寝衣,在飞奔向云攸的时候,裹在身上,跳窗而出。 安烁风驰电掣般出现在云攸面前,着实把她吓得不轻,她缩了缩脖子,后退两步,转身想要逃跑时,又稳了稳心神,昂首肃立在他面前。 哼,我又不是从前的白婆婆,为何要害怕他?况且,我只是奉命行事,他能拿我如何? 灵芝跪在云攸身侧,声音颤抖着说道:“王爷,饶了她吧?她第一天当差,不懂规矩……” 安烁如一潭死水的眼眸翻起汹涌的波涛,似是一叶浮萍终于重逢了大海,肆意流露出此生无憾的狂喜,但全身的肢体却是小心翼翼,明明她就在自己伸臂就能将之拥进怀里的距离,胳膊却怎么也不敢莽撞地伸出去。 他害怕这是一场梦,一触碰就会消失不见。 云攸看着面前的安烁,傻傻地笑着又哭着,伸出手又放下,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看上去不像是来问责的! 莫不是……疯了! “那窗扇真不是我打开的,灵芝可以为我作证,我这就滚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王爷面前,王爷回房继续,继续啊……”云攸苦笑着说,怯怯向后退去。 云攸一转身,却被安烁猛地将她从后颈拎起,纵身一跃,腾空飞起,飞出了兰汀苑。他脚尖只在屋脊上轻轻一点,便已落入思云阁三楼的露台,几无声响。 两人站定后,云攸还未来得及转身,安烁已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云攸起初想运气攻击,可安烁仅单手便轻松地攥住了她双手手腕,另一只手箍在她腰上,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其实,想要挣脱他,亦不是无计可施。这里是三楼,若云攸用身体猛地撞击,将他推下去也不是难事。 不过,云攸搅扰了安烁的洞房,本来心存愧疚,况且,他们之前的仇恨好像还没有达到杀人灭口的程度,下死手也太不地道了。 思量再三,云攸只能靠扭动上身,来拉开与安烁的距离。 不顾云攸的挣扎,安烁的双臂越发用力,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云攸顿时心慌意乱,脚步不稳地跌撞抵在身后的窗扇上,正不知所措时,忽然听到安烁呓语道:“云儿,云儿,不要再离开我,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