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其他人, 蛇头立刻转变了热切的态度,望着逐渐平息的大雪,冷声说道: “跟紧点,今天是苏俄地区的圣诞节,边界的巡逻人员不会那么严,但自从所有宗教性质节日被苏俄政权取缔后,明面上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男人快步走在前方带路, 尤瑞紧随其后, 太久没回过家乡的他甚至也习惯性把1月7日这个数字给遗忘在脑后了,都忘了今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才是他应该过的圣诞节。 雪花与呼吸传出的雾气在空中交织, 寒冷如同与疲惫伴随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席卷每一个人心头。 前方带路的男人从怀中掏出一瓶伏特加酒,刚准备用酒精缓解紧绷的压力。 月光下瞥见尤瑞冰裂的嘴唇映入眼帘, 将口中的烈酒咽下,看着他鼓胀的口袋接着问道: “想来一口吗?” 眼中的贪婪当然瞒不过尤瑞敏锐的眼神,将口袋中的现金一股脑递交到他手中后,接过伏特加大口吞咽起来。 透明的酒液宛如注入发动机的汽油,寒彻的内心立刻被淡淡的暖意点燃。 笑嘻嘻的将钱收进口袋后, 蛇头的瞧见前方的界牌,赚钱的喜悦被更深次的恐惧和警惕给替代,低声说道: “小心点,前面就跨过边境了,不想被当成间谍被像猎鹿一样猎死,就尽量别发出声音。” 刚说完, 密集的树丛中猛的传来一声枪鸣。 飞来的子弹贯穿了蛇头的脖颈,殷红的鲜血飞溅在银白色的雪地中,他用实际行动印证了自己的话语。 目睹全程的偷渡客尖叫着四散而逃。 可还没等多跑几步, 连续在夜空回荡的枪声让他们面部紧贴着冰冷的雪地,一动都不敢动。 几分钟后, 两个身着绿色苏制军大衣的边境士兵扛着莫辛纳甘步枪,快步走了过来。 巡视一圈四散的人群, 低声用俄语囔囔道: “看样子又是一群偷渡客,圣诞节这天也不消停,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国家不好吗,不过长官您枪法真够好的,说是警告结果一枪就要了这货的命。” “别多嘴了,快回哨塔发电报,叫调查局和契卡的人过来,上面有命令这些人都需要经过统一审查。” 从震惊中缓过神的尤瑞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意识到必须做些什么的他用许久未说的俄语开口道: “长官们,我不是偷渡客,我不是偷渡客!” 突如其来的话语, 让两名士兵的脚步一滞,对视一眼后默默将子弹上膛,冷声问道: “你会说俄语?” 尤瑞连连点头,放在证件上的左手猛的一僵,深吸两口气将自己的性命压在了这本证件上。 “我就是苏俄人长官,这是我的证件,我这几天在为了打猎在树林里迷了路,他们说能将我带回家我才和他们混迹在一起。” “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偷渡客!” 熟络的俄语让两名士兵的态度缓和不少, 列宁格勒距离边界只有几十公里,不明所以跨过边境的猎人不在少数,他们也遇到过不少这种特殊情况。 尽管如此放着在扳机上的手指也从未放下,瞥见他背上的猎枪,连声道: “把枪和证件一起丢过来。” 刺眼的手电光映射在尤瑞的脸上,他知道对方在观察自己的面部表情,只要他露出但凡一点破绽绝对会在远东的劳改营度过一生。 “看上去,确实像个猎人,伊诺证件有问题吗?” 身材略高的士兵, 在民族一栏中的乌克兰几词后深思良久,拂过后方的印章意味深长的看了尤瑞一眼后,点点头道: “没问题凡纳多长官,要不要放他走?” “如果把这人丢给契卡,一个苏俄人和偷渡客混迹在一起,这群人和这个猎户恐怕。” “伊诺你想什么呢?没有查清楚这人身份前就放他走?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光靠一本证件能说明什么。” 抽过伊诺手中的证件, 粗略的翻看几眼后,立刻理解了伊诺的想法,接着说道: “我们是士兵执行命令和制度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他们被关押还是被枪决关我们什么事,我知道你之前在乌克兰地区征粮让你本能对乌克兰人产生了愧疚。” “但那是那群人应得的惩罚,我们只是在执行斯大林和党高层同志的命令!记住这一点伊诺!” 伊诺苦笑着摇摇头道: “可对自己的国家人下死手,是不是有点太凡纳多长官,一但把这些人交给契卡,他们绝对会被认定为间谍,一个都活不下来。” “这位猎人的证件本就没有问题,放他走,不仅能避免这么多人丢掉性命,也能让我们避免一件麻烦事。” “我们这次巡逻本就没有按照预定地点,还死了一个人,这些都是洗不清的疑点!” 凡纳多将被风雪吹的有些歪的皮帽扶稳, 不得不说他说的确实在理, 今天这的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放这个猎人走抓一堆偷渡客和蛇头发生交火有功,但如果是私自与境外人士会面,并且其中还掺杂了一个苏俄人那就难讲清了。 “站起来。” 凡纳多冷声说道。 尤瑞颤抖的站起身,身上的口袋被搜了个遍,还好他把现金全用来和蛇头交易了,现在口袋里除了一个酒瓶什么都没有。 “让我看看你的手指。” 摸索着尤瑞的老茧, 凡纳多对这位猎人的最后疑虑也被打消,思考片刻后,从兜中的掏出一张记事本,粗略的写了一行字后接着说道: “你很走运小子。” “从现在开始你没跨过边境,和这群只是在境内的树林里迷了路主动去哨塔找的我们,我会给后面的巡逻队发电报,伊诺你带他出去。” “今天的事你最好当没发生过,这是对你自己好懂了吗?” 逃过一劫的尤瑞因为巨大的心理落差浑身发软, 要不是刚才灌了一瓶伏特加,他现在绝对会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跟我来吧同志,我带你回列宁格勒。”